花容这话里隐约带着一丝挑拨的意味,故意强调出安贵妃的受益,以此刺激季安妮。
季安妮果然经不起她这番刻意之辞,气得咬紧了牙:「皇后谁都能当,除了她安若宣!」
「娘娘,只怕再这样下去,凤位便是她囊中之物。皇上的心思难道你还猜不出来吗?他接娘娘和明皇子入宫,只为让你俩享受荣华富贵。他刻意不接近你,疏远你,就是怕你成为凤位斗争的牺牲品。如果娘娘再不采取主动,只怕皇上会立安贵妃为后无疑。」
花容很巧妙,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说服季安妮如何去当皇后,而是说服季安妮如何才能不让安贵妃当上皇后。季安妮自己虽然无心霸占凤位,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她绝不会眼睁睁看毒如蛇蝎的安贵妃得偿所愿,因为安贵妃的荣耀全都建立在宝贵妃的痛苦之上。
季安妮被蛊惑了,问:「我要怎样采取主动?」
花容笑道:「娘娘,你我第一次在仁和殿见面之时,我就告诉过你。安贵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与太后结成一党。只要成功将她俩离间开来,安贵妃根本就不堪一击。」
「但太后是安贵妃的姑姑呀……」如此坚固的血党,如何才能割裂?
「虽是同族,但意见总有产生分歧的时候。太后与安贵妃之间的分歧,在这些日子对宝贵妃的处理上,已经渐渐流露出来了——娘娘难道还没有发现吗?」
经花容这一提醒,季安妮终于开窍了。
的确,宝贵妃怀孕之后,安贵妃恨不得置宝贵妃于死地,但太后却显得有些袒护宝贵妃。最明显的就是云真被关入地牢,但宝贵妃却安然无事地留居西宫殿。甚至就连那次安贵妃闯入西宫殿灌药的事情,也是在太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花容道:「太后对待宝贵妃的态度一直很奇怪,她们之间,一定还有什么秘密。」
虽然太后把这个秘密藏得很深,但这世上绝对没有天衣无缝的事情。
总有线索留下,能让旁人顺藤摸瓜,接近那最隐秘的中心……
***
与此同时,西宫殿。
太后屏退众人,独自与宝贵妃交谈。
宝贵妃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看见太后之后也不行礼,只蜷在墙角一阵傻笑。
太后不急不怒,安然坐于榻上,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边品着,一边道:「宝儿,你入宫已经十年,一举一动全在本宫眼皮底下,不要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骗过本宫,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就想被打入闲宫对不对?如果能被贬谪出宫,那就更好了,对不对?你以为这样你就能和云真在一起了,对不对?」
宝贵妃不吭声了,清醒的目光隔着凌乱的发丝,望着端坐榻上的太后。
似乎一切正如太后所料,宝贵妃只是装疯卖傻而已。
太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张狂而又得意。
宝贵妃就在太后那令人发寒的笑声中,低声开口问道:「太后,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对我?为何一定要把我留在宫中?……难道血淋淋地分开我和云真让你很高兴吗?……已经十年了,你为何不能成全我们?太后……宝儿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
太后冷笑起来,目光却变得更为阴毒。
「你是在渴求本宫的怜悯和施舍吗?本宫可以怜悯你们……但是谁来怜悯本宫?本宫也可以施舍你们,但是谁来施舍本宫?……宝儿,所有人都认为你美丽善良,但是只有本宫知道,你有多么丑陋和残忍!……本宫为什么不择手段把你留在宫中,为什么不择手段阻扰你和云真……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对你亲手毁掉本宫一切幸福的惩罚……让你入宫,就是要让你知道和本宫一样的痛苦……让你入宫,就是要让你受到和本宫一样的折磨。你想和云真双宿双飞?不可能……宝儿,只要本宫活着一天,就要让你受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