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言笑过去的认知中,她那在熟识之人面前既显变态又话痨的八卦兄长,可不是一个会替他人着想的人。
林子墨特地邀请他从遥远的江陵赶来,原本以为是要治疗某位显赫的人物,未曾想到最终却是要医治一名普通妇人。
尽管他口头应允,但心中实则难以释然,对此感到颇为不满。
细思极恐,他当时还如此急切地踏上旅程,此刻回想,越发觉得难以接受。
尽管顾言诺内心如此思量,但他的面色却始终保持着温和与亲切,安慰道:“哥哥怎会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顾言笑眉头紧锁,不安地跳动着,她敏锐地察觉到:“又来了,你每次自称‘哥哥’时,都意味着你心中正酝酿着某种计策。不行,我得赶紧给蓝玉说。”
说罢,她欲转身离去,却被顾言诺一把拉住,带回了客房。
此刻,谢蓝玉步入林子墨的院落,见书房灯火通明,便径直朝书房走去。
谢蓝玉端着羹汤进入书房,牢记顾言诺的叮嘱,提醒林子墨趁热喝。
林子墨未曾多问,因为谢蓝玉以往送来的汤药,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于是他随手端起汤碗,几口便将其一饮而尽。
羹汤中的淡淡药味巧妙地掩盖了原本的膻味,林子墨的心思并未放在这上面,因此也未曾察觉其中的异样。
谢蓝玉见他还有事情要做,便在矮几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意地翻看着桌上的一本书。
大概是林子墨刚刚看过,还没有放回书架上。
少顷,林子墨抬首向她望去,问道:“你怎么不早点回去休息,今天不累吗?”
谢蓝玉微微一笑,与他对视之时,目光略显飘忽,旋即便低垂至书页之上,答道:“我就在这里,坐半个时辰就走。”
林子墨的案上堆积着若干竹简与少量典籍,大抵是从军中带来的,尚未处理的军务。
随后,他又于案上展开一幅地形图,细细审视。
夏夜之中,虫鸣声声不息,窗户敞开以通风,几上焚烧着松香以防蚊虫侵扰,和往常一样。
然而,林子墨却渐觉异样。
之后,他一手紧按桌面上的地图,一手轻抚额头,腹中的燥热与血气翻腾之感愈发强烈,无法忽视。
他嗓音低沉且充满磁性,终于启口询问:“玉儿,你究竟给我喝的什么药?”
谢蓝玉略一沉吟,答道:“顾公子说这药是给你疗伤的,过半个时辰就会见效,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检查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林子墨沉默片刻,随后声线微扬:“你是说顾言诺让你送来的?”
他沉声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蓝玉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都来不及告诉你,你就把它给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