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从前所预估之状况未曾发生,敌军来势汹汹,然则极度低效,战力甚是不堪,以下简述:」
「本部按余之部署,兵力配系前轻后重,昨日昼间,发炮打击滩头之敌,敌未得寸进,困守滩头,损失甚大,预估毙伤千人。」
「……若敌保持今日之攻势,不出四日必定丧失战力,而本部损失极轻,伤亡不及二百,可见仓促出战危害甚大,敌上层有害军之罪。」
「本部弹药余量尚可,够十日之需。若敌暂缓进攻,剩余弹药可用更久,诸位无需忧虑,海军方面宜从容调度。特电。」
这封电报由大都督府抄送以后,很快就送入了宫中。
“他倒是自信,这么大胆子,也不怕给自己折在那。”
朱泠婧在有关军事的事情上素来相信周某人,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领兵打仗固然存在风险,但正常作战和率领孤军困守于偏远岛屿上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稍有不慎就完蛋,亏他还那么淡定!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看来是没记心里啊。
实际上周某人有完全正当的理由跑路,朱泠婧早就多留了心眼——
在远征行动的人事安排中,周长风纸面上应履行的职责是统领第一梯队执行登陆作战,登陆场稳固之后便由陆军方面接过指挥权。
“陛下,其实周待诏心思挺细的。”缓步走来的苏依依为她斟茶一杯,“臣觉着他很精明,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去做。”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例子古往今来可不少,当局者迷,谁能保证每一回都判断正确?”朱泠婧边说着边翻了个白眼。
一想到前些天周某人拒绝了她提出的派潜艇接应撤离的建议,她就颇为郁闷。
讲真,有种枉费好心的感觉,令人很不爽!
这倒是还好,更重要的是忐忑不安——当年费了不少心思才押中的宝,如今存在玉碎的高风险,换谁都觉得煎熬。
紫禁城中的朱泠婧很焦虑,可身在考爱岛的周长风却截然相反。
考爱岛明军的兵力损失轻微,食物较为充足,唯有弹药需要小心对待,因此周长风所制订的原则是“先猛后缓、无急情不多打”。
昨天美军登陆时是最脆弱的时候,故而持续不断的猛烈开火以追求最大化杀伤有生力量;在这之后就要谨慎控制炮弹用量了,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应遵循“对单一目标一次只进行两到三发急促射”的原则。
血红色的夕阳逐渐黯淡下去,残酷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也就是6月13日。
尽管陆战三旅在各个方面都不及自己亲手带大的陆战一旅,但客观来说已经是明军当中的一流水平。
两天损失上千人、交了血腥学费的第7步兵师明显有了长进,不过距离及格还有一段距离。
一线的陆战队官兵最有发言权,昨天给予美军意外惊喜的范灿源注意到今天来攻的美军第32步兵团已经有所进步。
昨天的时候,遭到重机枪火力压制的美军还只会打烟幕弹遮蔽视野并龟缩在原地,结果就是被明军迫击炮炸上一通。
今天,同样是突然遭遇重机枪,美军已经知道了组织轻重火力还击,同时一边释放烟幕一边进行战术转移。
第32步兵团交了一百多人伤亡的学费,学会了这个小小的科目。
实际上这些状况在陆军野战条令上有明确阐述,第7步兵师的理论和训练都不错,可惜在实战中将之正确实践却又是另一码事。
美军派出的战斗巡逻队像苍蝇叮鸡蛋一样,反反复复的试探性进攻,企图在第一道防线上寻摸出适合突破的接合部,顺带迫使明军火力点开火。
任何暴露的明军重机枪阵地随后都会遭到强大炮火的攻击,105㎜高爆弹不要钱似的砸下,单一目标平均落弹超三十发。
美军在这方面倒是很积极,对标注的每个火力点都实施了饱和打击。
在第一道防线的最东边,G连接到了“尝试绕过明军阵地正面”的命令。
G连连长托马斯上尉让一個班作为尖兵打头,其余人跟在后边,尽可能低调的开始迂回。
驻防这处侧翼阵地的是陆战五团二营二队,阵地配置为两个坚固支撑点、三个暗堡、七个班级阵地组成的马蹄形阵地,另外还布置有若干雷场、障碍物、倒打火力点。
最外边的是几处警戒阵地,说是阵地,其实就是一两个双人散兵坑而已。
见敌人鬼鬼祟祟的摸来,这儿的四名陆战队步兵立刻开枪,打倒几人以后就开溜。
接下来G连展示了一场教科书般的连级步兵进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