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瞠目结舌,“你是……”
斜对面的房间中,尚未入睡但已经昏昏欲睡的罗符被这动静一下子惊得清醒。
好家伙,来真的是吧?
幸亏自己留了后手,和一位调查队的兵部官员互换了房间,否则……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境况,然后微微推开房门通过缝隙观察了一下外边。
那些人颇为狼狈和尴尬的从斜对面的房间里退了出来,然后骂骂咧咧的下楼离开。
其中那两个女子衣衫不整,提着裙子一边胡乱系一边走着。
罗符担心出现更糟糕的情况,于是迅速出了房间,直奔大楼另一边的楼梯间。
他光着脚奔下了楼,快步来到了电话间,几乎像饿虎扑食一样冲到了电话机那儿。
拨号!立刻汇报情况!
他本想将电话直接打向紫禁城,然而却陡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有线电话是可以被窃听的,如果被地方上这帮子人察觉了,谁知道会不会致使他们狗急跳墙?
不行,这些天好不容易才勉勉强强稳住了他们,必须稳住局面不让事态更为严重。
他犹豫了几秒,脑海中闪过了好些人的样貌。
最终,他拨打了自己家的电话。
午夜时分,想来妻子也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所以过了好一会电话才被接通。
“喂,是淑玉吗?”
“啊?是啊,伱又打电话来?还是大半夜的,给娃都吵醒了……”
“是这样的,我这不在奉命福州办事么?这两天天气不大好,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对了,你们母女俩独居京城,留意安全哦。”
电话那头的妻子明显有些懵,因为信息是完全矛盾的——中午罗符还给家里打了电话,说福州天晴微风、暖和怡人,很适合休闲度假,怎么突然又说什么这两天天气不好暂时回不去?
电话被挂断了,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
留意安全、留意安全……留意安全?
至少在这一次,女人的直觉发挥了重要作用。不过,罗符的暗示其实也已经很充分了。
与罗符担心的情况完全一致,从侯官县寅宾馆接出的电话线在电话局的交换机那里处在监听之下。
窃听有线电话并不难,对于侦察兵来说这是基本功,只需一副耳机和一个小转换机。
渗透至敌军后方纵深,将找到的电话线削去橡胶皮,再把小转换机的电线搭上,这样就能收到流经电话线的信号了。
而对于地方官府来说,那就更加易如反掌了——全部的电话信号都要经过交换机进行转接,监听指定地方的电话内容又有何难?
罗符深更半夜拨打电话有点反常,但困倦的电话局职工本就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既然没有听到某些关键词,故而没将之当一回事。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对于广大百姓来说只是稀松寻常的一晚,但对于福州大案的当事人而言却迥然不同。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夏筱诗与周长风度过了闲适的一早,分别一月之久再见,实在是留恋无比。
由于告病在家休养的缘故,这几天本应是属于他俩的二人时光,然而来自皇宫的电话却直接打破了原本的悠闲。
莫名其妙受到皇帝召见,还是在告病在家的情况下,周长风的心情可想而知。
“唉,先生,裹上头巾吧,否则被冷风一吹又要受寒了。”
夏筱诗虽然也十分郁闷,但她又能怎么样呢?
顶着呼啸的西北风,相当不愉的周长风来到了紫禁城。
不过在见到皇帝后,他原本的不悦之情就迅速消散了。
昭仁殿东次间中,端坐在座椅上的朱泠婧似乎在望着窗外的景象走神,而方述均则伫立在房间的一角,像木头人似的。
暖和的房间让人十分惬意,周长风拱手道:“见过陛下。”
哪知朱泠婧缓缓扭头,冷颜冷眼,让人不由自主地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