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场中小规模的战斗而言,这一次的陆海空协同火力覆盖可谓相当猛烈。
由上百吨钢铁和炸药构成的各式炮弹与航弹几乎将河对岸的抵抗军阵地翻了个底朝天。
与被炸断的桥梁相连的公路旁本还有十几幢屋舍,以及一尊小小的地藏菩萨像,后者大致是江户时代的产物。但在一个小时的漫天炮火之后,它们都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原处仅剩下遍地的砖瓦碎片。
章和号与永平号放飞的几架水上飞机一直在大约三百米的高度徘徊,负责向战列舰汇报炮弹落点,以方便修正偏差。
在飞行员和观测员的视角,荒川西岸约莫八、九顷的原野已经化作了月球表面,坑坑洼洼的皆是大小不一的弹坑。
“啧啧,这怕不是都死绝了。”
“怕是待会只需要过河打扫一下战场……”
“是啊,这般夸张,能活一成就了不起了。”
官兵们或蹲或趴在东岸的河边,目睹这样壮观的场景以后都禁不住纷纷嗟叹。
姚良川也在笔记本上记述道:「……自七时一刻起,我部各式兵器齐发,海军飞机与舰炮亦争相开火,弹如雨下,倭军阵线如若火海,烟尘蔽天……」
一营三队的队长拎着一支三四式冲锋枪,吹了一声哨子,然后朗声招呼道:“娘的!兔崽子们,准备动身了!”
随即,两发红色信号弹升空,尖锐且短促的唢呐声也响了起来,二者皆表达同一含义——进攻行动开始。
两栖坦克搭载的85匹马力六缸风冷汽油机发出了响亮的轰鸣声,处于怠速状态良久的它似乎也迫不及待了。
十八辆三五式浮游战车相当整齐划一的从河岸上驶入了水中,履带继续划水的同时,尾部的小螺旋桨也转了起来,卷出一股股雪白的浪花。
“麻利点!磨叽个啥?!”
在士官们的吆喝声中,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一半拉一半推,同心协力将制式的橡皮艇弄下了水,然后开始配合着划起了桨。
战车队的十八辆两栖坦克和两个队共四十几条橡皮艇的进攻正面宽约四百米,其所展现出的素质让三公里外的两名英国人禁不住赞叹。
艾伦中尉和奥利尔上尉是被临时派来干苦差事的倒霉蛋,他俩是在去年十月份被派来东京租界任职的,但是没过几个月驻军就要撤离了。
他俩本想着来东京好好享受个一年半载,结果快活日子没过上几天,临行前还被指示留下来执行军事观察任务。
“这是哪支单位?”大胡子的奥利尔上尉把目光从炮队镜移开,“中國人的素质完全和国内那些人的言论不一样。”
“蓝绿色的军服表明他们是海军陆战队,中國人有很多个营级单位,但是团级单位只有两个,我想这应该就是其中之一。”艾伦中尉答复道。
“不知道他们的陆军表现的怎么样,至少海军陆战队的水平很优秀。”奥利尔哼了一声,“大英帝国的政客真的很滑稽,一面讥诮中國人,一面又鼓动要加强在远东地区的防御。”
艾伦叹息道:“傲慢、狡猾、自私,大英帝国的官僚和政客好像一直是这样,我祖父也是这么说的。”
两人似乎忘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转而抱怨起了被派来干苦差事。
同时,在战斗进行的地方,十几辆两栖坦克已经冲上了西岸。
七零八落的阵地上,硝烟尚未散去,遍地皆是破败不堪的样子,抵抗军似乎像全都死绝了一样,没有任何开火的迹象。
“砰!”
一门布置在阵地侧面边缘处的博福斯M34型反坦克炮在之前的凶猛炮火中幸存,灰头土脸的抵抗军炮手们操纵着它向明军的两栖坦克开火。
“哐—轰!”
37㎜穿甲高爆弹轻而易举的洞穿了那12㎜的渗碳表面硬化装甲钢,在其内部爆炸,发出沉闷的轰响。
涂刷着白色“一三”编号的坦克借着惯性还向前冲了六、七米,然后缓缓停了下来,部分殉爆的炮弹和子弹冲开了舱盖,红黄色的焰火从炮塔座圈与舱口喷涌而出,像一处钢铁制的烈焰喷泉。
“十三号车没了!敌炮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