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礼大道和通济门大道交叉路口的一家酒楼门口,百无聊赖的沈瑜在来回踱着步,然后抬手看了眼手表,“周克行,你足足迟到了半刻钟。”
“咳咳,”周长风干咳两声,“抱歉啊,没敢把油门踩到底。”
二人并未直愣愣地去兵部军政司讨说法,如此之举显然不够明智。
周长风与沈瑜的看法一致——单个案例大概率不受重视,因此最好来个十个八个、乃至几十个类似案例。
一路近乎直行,只左转右拐了各一次,在这辆迅雷十六型轻型越野车最后缓缓停在了应天陆军总医院的门口。
下了车的二人在前台问明了混三旅伤员的住院区域,然后直接赶了过去。
前线的战事尚未停歇,即使是低烈度的对峙也少不了伤亡,另两个师的伤员基本上都由成都的陆军医院收治,而混三旅的伤员在初步救护之后则会被送回京城。
走进住院区二楼,长廊中扑面而来的浓重酒精味与若有若无的微弱血腥气息一下子就勾起了周长风潜意识中有关战争的回忆。
以及…孙诚临死前的情景,他是那么的坦然。
他当时的伤势严重到没有抢救价值,与当场阵亡有何区别?然而现如今却评不上甲等阵亡类型?
此刻,周围的病房中有许多都是空的,住院的伤员们自然不耐寂寞,于是往往凑在一起看报、聊天、吹牛、打牌来消磨时间。
而周长风与沈瑜的特地到来却打破了这枯燥的日子,当他俩表明了来意以后,在场的伤员们都忿忿不平。
“唉,那一晚多激烈啊,当时我们赶了几天的路前去驰援,连夜发起进攻,我那班长身先士卒,冲上英夷的环形阵地以后射死一个、又用刺刀挑死一个。可惜最后被敌军战车的机枪扫中,兄弟们把他抢了下来,然而他在野战医院还是不治而亡了。”
一名瘦高的、因头部受伤而剃了光头的下士怨道:“如此也不算甲等阵亡?这个规矩实在不合情理。”
他的言辞立刻引起了共鸣,在场凑过来的士兵与士官足足有三、四十号人,有人长长叹息、有人垂首不语、有人破口大骂。
周长风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开口说话,却被身后传来的一个嚣张的声音给打断了。
“都搁这吵什么?爷爷我睡个午觉被你们给吵醒了?哪个不长眼的不懂规矩啊!老子要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