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内,烛光摇曳,映照着郑曦颜温婉而坚定的面容。她身着华贵的织锦长袍,发间插着几支精致的玉簪,端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卷古籍,却并未真正阅读,只是偶尔翻动一页,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亥时的钟声悠悠响起,穿透了夜的寂静,也打破了寿康宫内的宁静。
萧承稷身着深色龙袍,脚步轻盈,如同夜色中的一抹暗影,悄然步入了寿康宫。他行至郑曦颜面前,恭敬地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郑曦颜轻轻阖上手中的书卷,目光温柔地落在萧承稷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起来吧,稷儿。这么晚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萧承稷起身,坐到了郑曦颜下首的位置,眉宇间凝聚着几分忧色,眼眸深邃,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疑惑:“儿臣听闻,母后今日赏赐了卢爱卿的嫡长女,心中颇为不解。今日上京之中适龄女子众多,为何母后偏偏选中了她?况且,这卢姑娘与崔家二郎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定下了婚事,母后的此举,实在让儿臣费解。”
郑曦颜闻言,嘴角微扬,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缓缓道:“稷儿,母后也不瞒你。母后心中,的确有意让卢姑娘成为你的皇后。你父皇在世时,母后便已开始留意,最终选定了她。”
“可卢玄倚仗着范阳卢氏世代累积的财富与朝中势力,拒绝了哀家的提议,转而将女儿许配给了清河崔氏。范阳卢氏与清河崔氏,皆为天下一等一的高门望族,若任由这两家势力膨胀,日后恐将危及朝廷安稳。”郑曦颜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的目光如炬,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萧承稷闻言,神色更加凝重,他沉声道:“所以,母后是打算阻止这两家的联姻?”
“正是,这门婚事,绝不能成!”郑曦颜的话语中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可是,母后今日之举,难免会让世人猜测,母后心中的皇后人选,便是那位卢姑娘。这又是为何呢?”萧承稷还是不解,他凝视着郑曦颜,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
郑曦颜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稷儿,你今日也见到卢姑娘了,你对她是何印象?”
萧承稷微微蹙眉,沉声道:“母后,您不会真想让儿臣立她为后吧!”
郑曦颜微微垂眸,嘴角低笑,“如果哀家真有此意,稷儿,你愿意吗?”
“母后,儿臣真是不解,您为何要让儿臣立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为后,即便她将来真的与崔家二郎取消了婚事,已经退过婚的女子,又怎能成为一国之母?”萧承稷的言辞有些激动,对此很是不满。
“稷儿,前朝的曹皇后还是二婚呢?这又有什么?哀家今日观卢姑娘,言谈举止,性情品貌,都是最出众的,做你的皇后,哀家觉得并无不妥之处!”郑曦颜一脸认真的说道。
萧承稷只觉得有些膈应,郑曦颜看出来了,温声安抚道:“稷儿,你虽然已经亲政,这些年,朝中有你外祖父,宗室中有你外曾祖父的扶持,可他们二人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帮不了你多久了。”
“你舅舅未能继承你外祖父的衣钵,能力有限,帮不了你太多。想要坐稳这个皇位,朝堂制衡固然重要,可有时候也不得不妥协,寻求朝臣的支持!”这一瞬间,郑曦颜竟站在了萧玄琛的立场上,当年的他,或许也如自己今日这般,面临着这样的处境。
有时候,她在想,好像坐在皇位上的无论是谁,都是身不由己的。
萧承稷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很清楚,母后说的这番话,一点儿也不差,这几年,朝中若是没有外祖父他们的支持,他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