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凝见状,心中暗自忧虑,却仍保持着镇定,低声细语地安慰道:“是啊,娘娘,您喝醉了,奴婢怎么叫您您都不醒。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派了太医前来查看,所幸只是醉意深沉,并无大碍。”

室内,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室的静谧与温馨,却也掩不住空气中那股淡淡的酒香。

这时,卢令媛步伐略显匆忙,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轻轻踏入了室内,她的身影在烛光的照应下拉长,缓缓上前,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关切:“母后醒了,臣妾给母后请安。”

郑曦颜微微抬了抬手,那动作中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起来吧。”

“多谢母后。”卢令媛缓缓起身,步履轻盈地走向郑曦颜,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温柔而细心地搀扶着,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敬爱。

“皇后,你在这儿守了一整个下午了吗?”郑曦颜边走边问,她的声音柔和而温婉。

霜凝见状,抢先一步回答道:“回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心系您的安危,自您小憩以来,便未曾离开过半步。”

郑曦颜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眼眸中满是温情,她轻轻握住卢令媛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更多的疼惜:“你这孩子,就是太过实诚了。哀家不过是多饮了几杯,有些醉意罢了,并无大碍。”

卢令媛轻轻摇头,眼眸低垂,她轻声细语道:“臣妾心中实在放心不下,紫苏姑姑特地为您熬了醒酒汤,母后请务必喝上一碗,也好解解酒意,舒缓头痛。”

“好,好孩子,哀家听你的。”郑曦颜缓缓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与满意。

两人并肩坐在院子中,晚风轻拂,花香袭人,郑曦颜突然感慨万千:“时间过得真快,仿佛就在昨日,你还在这寿康宫,坚决地拒绝了皇帝的赐婚,那时的你,一脸坚决,说自己不愿入宫,不愿成为皇后。”

“如今,六年光阴转瞬即逝,哀家当时还满心忧虑,生怕你们夫妻之间难以和睦。可现在看来,你们二人感情非但没有疏远,反而愈发深厚了。”郑曦颜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打趣,几分真挚。

卢令媛的眼眸微微下垂,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羞涩与幸福,她轻声说道:“臣妾自己也未曾料到,会有今日这般光景。”

“皇后啊,你比哀家幸运,能遇到稷儿这样真心待你的人。”郑曦颜语重心长,眼中闪烁羡慕的光芒,“母后真心希望你们今后能一直如此,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不相欺、不相骗,彼此坦诚相待,方能长久。”

“是,臣妾谨记母后的教诲,一刻也不敢忘怀!”卢令媛的眼神坚定而执着,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决心。

郑曦颜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卢令媛的手背,声音温暖如春:“时辰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稷儿也该回未央宫了,你们都早些歇息吧。”

卢令媛缓缓起身,再次微微俯身行礼,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舍与敬意:“是,臣妾告退,母后也早些安歇!”

卢令媛走后,郑曦颜孤身一人,静静地坐在幽静的院子里,月光如水,轻轻洒落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她微微仰头,目光穿过稀疏的云层,往那深邃而遥远的夜空中看去,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落寞,仿佛是在追寻着什么。

夜风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霜凝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旁,声音柔和而关切:“娘娘,夜深露重,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郑曦颜闻言,轻轻垂下了眼帘,那抹落寞之色在眸中流转,最终化作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她沉声道:“霜凝,哀家今夜做了个梦,一个冗长而又清晰的梦。”

霜凝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梦到什么了?可是有什么不祥之兆?”

郑曦颜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而遥远,她微微眯起双眸,一抹淡淡的愉悦之情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哀家梦到,自己未曾踏入这深宫高墙,而是随着母亲回到了陈郡,那是我外祖父的故乡,那里有青山绿水,有欢声笑语,还有……”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向往。

霜凝见状,缓缓上前一步,继续追问道:“然后呢?娘娘在梦中过得可好?”

郑曦颜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释然与自嘲,她微微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然后啊,然后哀家就醒了,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不说了,不说了,梦终归是梦,又怎能当真呢?”

郑曦颜的话语虽轻,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哀愁。她的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未消的笑意,但她的眼神却已经变得深邃而复杂,脑海中不断地闪现过那梦中的一幕幕场景。她看到了萧玄琛,那个曾经让她心动又心痛的男人;看到了自己在那梦中,自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到底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

郑曦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诸脑后,转身向屋内走去。

夜,依旧深沉而寂静,而郑曦颜的心,却如同这夜色一般,复杂而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