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澳道:“五娘子说得对。昨夜之后,梅香姑娘必会成为全城议论的焦点。如此一来,她的出身来历不用多久就会暴露。飞书上的内容写的如此明确,任谁都知道苦主是梅香姑娘,加害之人是赵侍郎。咱们昨夜救助梅香姑娘搞得如此声势浩大,若真有这样的飞书,一下子就会被人猜到是幕后之人了。”
“是这个道理。谁都知道,梅香姑娘是没能力在城中掀起什么风浪的。当年事若再被提起,自然就是我们几个干的。那怎么办?绰姐姐,你说舍易求难,可有什么好主意?”
“第一步,先派人四处走访,寻找线索,将赵侍郎强拆民居这件事调查清楚。找个心细之人陪同小梅姑娘前往升平坊,探访旧日有相同遭遇的街坊邻里的下落。找到他们后,看是否有人愿意站出来作证。一旦有人被说动,立时便把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此外,还需调查当年负责处理此事的官员,查明其中原委。这就要麻烦若兰妹妹说动顾尚书帮忙了。万事俱备后,我们再利用舆论的力量,将此事宣扬出去,引起百姓的关注和愤慨。”刘绰道。
“嗯,小梅姑娘是苦主,她亲自前去更能让当年那些人站出来。不过·····”韦澳提醒道:“咱们取证时,不仅要快,还要小心赵府的眼线。大家觉得这样如何?咱们分成两拨人。一拨在明处,一拨在暗处。明处的人在必要时,故意留些破绽给赵府的人。待他们去灭口或消灭罪证时,暗处的人再跟上。”
“这主意妙!”郭四郎赞道,“好一招引蛇出洞,釜底抽薪!不过,此事定要安排好手去做。若能将赵家的人活捉,可就人证物证俱全了。”
顾若兰也有些兴奋道:“是啊,事过多年,有些人证一定不好找了。让他们自己给我们带路,想想就觉得解气!咱们四方势力出手,我就不信斗不过赵家!”
郭四郎道:“待证据齐全后,再捅到圣人面前去。否则,仅凭梅香姑娘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陛下信服。只是该如何让圣人知道此事呢?”
“既然只要重翻旧案,身份就难以掩藏,何不将梅香姑娘的遭遇编成童谣、小曲,在城中传唱?”刘绰道,“童谣这种事,不是白纸黑字,要追究源头之人反倒是容易抵赖的。”
“这个好。童谣传播速度也快。飞书还可以被收缴,歌谣却是收缴不了的。最多能查出最早是从哪个坊开始传唱的。”顾若兰拍手道。
“那就这么办。现在是不是该研究一下童谣如何写了?”韦澳也有些兴奋了。
“刘学士既如此说,是不是已经将童谣写好了?”郭四郎道。
“是,我已经写好了。”刘绰也不否认。“但就算人证物证俱全,圣人也极有可能不会将姓赵的明正典刑,最多贬官降职。”
郭四郎道:“为何这样说?”
刘绰敛了神色,坦诚道:“咱们几个是小辈,能调用的人手毕竟有限。而赵侍郎不仅是朝中大员,还是李锜的女婿。李锜位高权重,财大气粗。此案办起来,究竟会不会像计划那般顺畅,还未可知。即便我们真的办成了,圣人也不会因为赵侍郎的事,迁怒于远在浙西的李锜。所以,不管事成与否,将来都有可能要面临来自李锜的报复。来长安的路上,我曾遭遇过刺杀,诸位想必也都听说过。陈烈是我的护卫,而我与赵三娘子也有私怨。诸位可想清楚了,是否要蹚这条浑水?”
郭四郎红着脸道:“说到私怨,昨夜那个赵五将韦家三郎带到我面前挑衅,又在绮梦阁中为难你与若兰,就是存心想看我们三家的热闹。”
韦澳想都没想便道:“韦某岂是那胆小怕事之人!我与璜阿兄虽非出自一房,却也都姓韦。赵五那厮如此不将我京兆韦氏放在眼里,我身为韦氏子孙,岂能容他如此放肆?”
顾若兰也道:“是啊,绰姐姐,上元节时,咱们可就是一个战壕里的了!这回又怎么可能怯战而逃呢?”
韦澳听到顾若兰的说法,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郭四郎满眼欣赏地看着顾若兰,她可是写出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顾九娘子啊!
他慕名见到她第一眼就喜欢的顾九娘子啊!
“若兰说的对,咱们四个同进同退。郭某也想沾沾嫂夫人的光,做件为民请命的事!”
韦澳也笑着道:“是啊,既是强敌,我们就更不可能让五娘子你一人去面对这些了。快将那童谣拿出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吧。”
小主,
“好,既如此,咱们四大剑客就一起出战。”刘绰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铺开道,“我写了两首,你们看看传哪一首更好?”
一首是:
冯家儿,战沙场, 玉门关,显忠良。
安史乱,平叛忙, 河北道,抗胡狼。
祖父赏,宅院旁, 父亲归,家兴旺。
二十缗,何足惜, 一臂腿,换安宁。
升平坊,乐游原, 赵贼心,如虎狼。
冯家忠,遭诬陷, 阿耶去,充军边。
阿娘泣,贱籍沦, 忠魂泪,谁人怜?
西川路,战火连, 阿耶信,随风传。
阿娘逝,贱籍沉。小梅心,悲愤填。
忠良名,千古颂, 正义道,永流传。
第二首童谣:
冯家儿,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