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顾少连,一时也有些被动了。
刘绰轻笑出声。
她前世读硕士的时候可拿过最佳辩手,论找逻辑漏洞和鬼扯煽情,自问还没怕过谁。
顾少连道:“刘氏,你为何发笑?”
刘绰道:“回府尹。小女子是觉得此事实在新奇!东市每日来来往往如斯多的人,那鸟别人都看不见,竟只有这几位能看见?云霜姑娘从出生到长大成人这么多年,竟直到今年四月袁内官带人去捕鸟时才开始蛊惑旁人?张家的左邻右舍十几年如一日跟一只能化形的精怪打交道,竟无一人发疯或者被吃?非但不伤人害人,还化为一个美貌少女,净化大家的眼睛?这妖怪倒真是个好相与的!照民女看来,这哪是什么精怪,分明是吸风饮露、造福一方、回馈乡里的仙人啊!”
袁田川见刘绰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少女,突然疾言厉色道:“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妖言惑众,轻言仙人之说?咱家看你也是这妖女的同党!”
“妖言惑众?今日一进门就妖言惑众,大谈邪魔鬼祟之事的难道不是袁内官你?”刘绰不怕也不恼,笑着反问:“说我是妖女的同党?那敢问袁内官,您瞧我是什么精怪化身啊?”
“咱家只是一介凡人,怎知你是什么精怪?你与这张氏小小年纪,便能蛊惑如此多的人,若是不尽早寻大能法师来将你们除了,将来怕是为祸更大!”
“佩服佩服!真是个胡搅蛮缠、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高手!”刘绰对着袁田川做了个甘拜下风的手势,“袁内官,你不去杂戏行里演传奇故事真是浪费了这一身好才艺啊!不过可惜,在我看来,你今日所言,自相矛盾,漏洞百出,简直是狗屁不通!”
小主,
“哦?咱家倒要听听,你这妖女能说出什么高论来!”袁田川的憨厚老实面具算是裂开了一丝缝隙,眼神冷冷道。“咱家入宫面奏圣人之时,定要让你这妖女也一起伏诛!”
刘绰握拳道:“听好了!你说你是因为在城郊看到了一只颜色漂亮世所罕见的雀鸟才一路追到了张记水粉铺子门前,又说这样的事情持续了近两个月,你的手下说那鸟能幻化成美人,你忍不住好奇才多去看了几次,由此才被张氏蛊惑。是也不是?”
“正是如此!”
“那为何这美人不蛊惑别人就单单蛊惑了你?你的这些手下岂不是见到张氏的次数更多?他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又尚未婚配,本是最容易被蛊惑的一群人,若是要采阳补阴,这精怪为何舍易取难,自找麻烦?”
衙门内外的人群都嗤笑起来,“是啊,他那地方都没有了,人家放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勾搭,勾搭他干什么?勾搭了有啥用?”
“是啊,找他不就是采阴补阴了?”
袁田川恼羞成怒,结巴道:“你....你一个小女娘,说话怎得?”
刘绰一脸无辜:“民女说话怎么了?民女不过在陈述事实而已!”
袁田川道:“咱家乃是宫中内官,她接近咱家自然是想被咱家捕入宫中好对圣人不利!”
刘绰笑道:“袁内官,可真会开玩笑!这妖怪既然想被你捕入宫中,又为何从未以雀鸟之身示人?若是她真想接近圣人,何不以雀鸟之身日日在张家铺子房顶上飞上个百八十圈,让东市之人全都看个清清楚楚?这样岂不更容易被当成祥瑞之物献给圣人?我大唐子民,个个爱戴圣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进献给天子,何必要劳烦你转上一手?”
“是啊,若是咱们看到这样的吉兆,早就报给圣人知晓了,轮得到他?”
“再有,你分明听到手下说那鸟是会幻化成人的精怪,却一点都不知道避讳,反而誓要将她捉住,献给圣人,究竟是何居心?难道,你想陷害圣人成商纣王那样的昏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