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酒鬼看来是吃透了一半精髓。
低头看了眼手表,头一次希望张日山别太卡点。
“你真的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吗?”
“......”
嗯嗯嗯,听不懂。
裘德考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单纯发呆还是在思考,无意识地揉搓手里那支烟,快把烟搓烂了,冷不丁地说道:“我破产了。”
真是时髦的说法,早猜到了。
看这一脸衰样,精神又时而颓废时而亢奋,明显刚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不是破产就是妻离子散。
“身无分文,流落街头,昨晚差点冻死在河里,所以我就来了这里......”
河里?
越明珠忍住去偷瞟他一眼的冲动。
这是喝醉了失足?那衣服干的还挺快,不过她更好奇的是他这副鬼样子究竟怎么混进来的,她们学校教堂只有礼拜六礼拜天才对外开放,难道是爬狗洞?确实经常看见孩子们在那里钻进钻出。
“反正你也听不懂。”
“...可能真的是我喝多了,也许酒还没醒,比起上面吊着的那个,一个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的外国小女孩反而更令人感到安心。”
“真是太讽刺了。”
确实挺讽刺的,
强调一下,这里是中国,你才是外国人。
越明珠继续装不懂,还很入戏的给书翻页,看来比起告解室的神父,自己这个‘言语不通’的陌生人更让人有倾诉欲。
不过说完这句之后男人就陷入了低迷状态,两人静坐无言,双双发呆。
又过了一阵。
“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还来?
从道德层面上讲她很不想听,奈何对方一开口,耳朵就不听话的竖起来了,在小小唾弃了一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悄悄偏头过去以便听得更清楚。
“...天没亮去街上卖报纸,在电车里跑上跑下,累了就往石阶上躺一会儿,下午还要在纺纱厂工作到天黑,晚上守在广场擦皮鞋,没人了就回家和家人一起卷烟,除了补贴家用,你知道我能攒下多少钱吗?”
他晃了晃夹着烟的左手,带了点讥诮:“五十美分,每周大约五十美分。”
“你知道五十美分是多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