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妹,真的怀孕了?你不会搞错了吧?”
张晚手抚摸着腹部,脸色满是凄苦。
“东郎,我之前还不确定,可是今天晕倒之后,再一想到最近两月月事没来,我就确定了。
你忘了吗?我怀老大时候也这样,脸上长痘,月事不来,身体疲惫易晕眩,这可怎么办啊……”
听到妻子提到老大,杨东心中满是悲伤。
实际上杨秋是杨家第三个孩子。
老大是长子,取名叫杨春,本来生得聪明可爱,可是两岁时候,一场风寒直接夺走了孩子的命。
老二是七年前生的,是个女儿,取名杨夏,这孩子不到半个月就夭折了。不是生病死的,是活生生饿死的。
七年前,马邑县遭受了一场大旱,庄稼颗粒无收。那时候无数人卖儿卖女卖田,这才熬过一年。
当时老二就在这种情况下出生了,那孩子生下来本就瘦弱不堪,而杨东和张晚每天只能靠野菜糠米啃树皮熬日子。
为了活下去,他们也卖了十亩地,但依然杯水车薪。
这种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母体哪里还有奶给孩子喂?
夫妻俩是眼睁睁看着孩子饿死的。
到现在想来都是一桩伤心事。
杨秋出生的时候,家里算是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这几年庄稼收成不错,所以勉强还能过日子。
可要是再生一个孩子,他们家每年要多交一个孩子的口赋,这可咋办?
所以夫妻俩没有一丝有新生儿的喜悦心情,只觉得一座大山压在后背上,让人痛苦绝望。
“要不,打了这孩子吧?”
张晚这话刚说完,杨东迅速摇头。
“不行!你忘了吗,四弟妹七年前怀孕,那时候你快要生了,她刚刚怀孕。
看到大旱,四弟妹用棍子捶打肚子,结果大出血而亡,四弟为此事悲愤吐血,后来为了好好安葬弟妹,直接把自己卖给了隔壁白石乡的富户赵氏。
现在四弟给人为奴为婢,还不知道过着啥苦日子嘞,我不许你伤害自己!”
“但是打胎药太贵了,我们家买不起,这可咋办?”
张晚这话说完,眼泪都不断往下流。
好不容易日子安生了几年,怎么就又怀上了,她之前还以为自己身体不会再怀孩子呢,毕竟都几年了。
“那……就生下来!我去做几份工!里正之前不是说了吗,他们王氏主家在招工,每天背2斛盐可以挣个8钱。还有县城里面搬货,一天也有四五钱,晚妹,我这气力还是不错的,那些贵人们应该会雇佣我。”
给人做工,搬运货物每天要走一百里左右的路,路上还可能有土匪盗贼。
可是还能咋办呢,他们根本没有其他出路,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
张晚只能目光红红地看着自家夫君,不久后便投入对方怀抱默默流泪。
接下来半个月,杨秋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觉得自家阿爹阿娘时常愁眉苦脸,每天都神色郁郁,但一问又说没啥事儿。
杨秋不知道该咋办,每天打猪草,送饭,舂米,打扫房屋,厨房做饭,地里扯草已经占据了大半时间。
说实话,真没时间思考别人。
更何况,脑海里的金手指虽然目前屁用没有,但杨秋还在努力探寻功能中。
为此,每天打猪草的时候,杨秋都在用脑海里的地图研究着周围山川地形。
尤其是那个金矿,杨秋心动了。
可惜,金矿上面是是大片的石头。杨秋连一块大石头都搬不动,还想挖矿,做啥美梦?
于是日子就在忙碌之中悄然而逝。
杨秋不知道的是,南华里少部分人偷偷加入了太平道,其中包括她二叔杨南。
今天天气不错,杨秋和二叔家的兄长杨石在田地周围打猪草。兄妹俩作为杨家这一辈唯二的血亲,关系还不错。
平时两个人也经常一起打猪草。
只是今天两个人分散行动了一会儿之后,杨石突然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杨秋这里。
“小妹,那……那边有个小郎君晕倒在草丛里面,我看到他衣服上有血,怎么办?要不要去告诉里正他们?”
陌生小男孩?
还受伤流血了?
这三国还没开始,治安就这么差了?
杨秋感到奇怪,她一边跟着石头哥去草丛里面看人,一边在脑海里调动地图。
这一下子,杨秋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果然是个外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