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察神情凝重,缓缓道:“除去定州北面和西南面的守军,眼前应该就是他能动用的所有兵力。换句话说,假如我们看见的不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意味着他对西线战场不管不顾,留守大人可以放心对付南齐靖州军。”
“或许也不算不管不顾。”
兀颜拓终究是兀颜术的同族亲信,虽然他手中的兵力没有另外两人多,话语权却不弱,继续说道:“只要陆沉可以领兵攻破尧山关,紧接着河洛告急,留守大人只能撤兵回援,届时陆沉就可以扭转西线战场的劣势。”
“想得挺美。”
车里木不禁摇摇头,失笑道:“所谓南齐陆沉,不过如此。”
都是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很多年的老将,如何不知一个最浅显的道理。
在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前提下,防守要远比进攻容易。
兀颜术在尧山关一带布置了将近四万大军,有这座北面靠山而建的雄关作为支撑,再加上蒲察麾下的万余精锐骑兵随时机动,无论怎么看都是固若金汤的配置。
就算陆沉用兵如神,他怎么可能只带着五六万兵马就能打穿这条防线?
日光逐渐高升,大地之上,满是肃杀之风。
远方齐军营地忽然出现动静。
只见千余骑兵从营内疾驰而出,朝尧山关而来。
不需要兀颜拓发号施令,关上的景军立刻严阵以待。
这千余骑兵显然不可能冒失冲关,他们在距离尧山关还有一里多地逐渐放缓速度,然后勒住缰绳停在一个安全区域内。
有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大齐定州大都督陆”。
明媚的阳光中,一位身披甲胄的年轻武勋策马前行数步,抬头望着城墙上的景军,中气十足地说道:“蒲察将军何在?”
景军士卒无不皱眉,车里木更是寒声道:“此人莫非就是陆沉?”
蒲察点了点头。
车里木目光狰狞地说道:“将军,此人如此狂妄,竟敢公然在关外叫阵,末将愿意领兵出关擒拿此贼!”
“莫要中计!”
蒲察几乎瞬间就认定这是陆沉故意引诱景军出关,他当然不会重蹈覆辙,毕竟那次在鹿吴山下,萧望之就是用同样的手段诱使景军上钩。
在安抚身边的骄兵悍将之后,蒲察来到墙垛旁,高声道:“陆沉,本将在此,你还不速速下马投降?”
陆沉双手挽着缰绳,从容地说道:“蒲察将军莫要说笑。本督此来是奉劝你一句,立刻传信给兀颜术,让他领兵回援河洛。不然本督先取尧山关,再夺河洛城,他可就是瓮中之鳖了!”
蒲察双手微微用力,脸色阴沉不定,最终化作一声冷笑:“白日做梦!”
城墙之上,响起景军士卒连绵不断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