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今日这场面圣,李适之已经知道自己必然会逐步走上台前。
“为何?”
他喃喃自语,开始探究天子这番示恩的根源。
皇陵之前那场刺杀的景象浮现脑海,李适之双眼微眯,渐渐理清楚脉络。
“李宗简、秦正、陆沉,陛下原来是想要一箭三雕。”
“但是这还不够,你需要一把刀,一把很锋利的刀。”
“你见过李宗简,想必能从他口中套出一点东西,莫非你是从云义这孩子联想到我身上?”
“如此一来,倒也能说得通。”
李适之放下茶盏,唇角微微勾起,悠然一笑。
“陛下,这把刀您可得握牢了。”
……
经过连续数日的绵绵细雨,京城终于放晴。
随着骄阳照临大地,一阵怪风很快便席卷全城。
发生在皇陵之前的刺驾大案压根无法隐瞒,毕竟当时目睹整个过程的人实在太多,而且朝廷也没有打算强行遮掩。
天子居然在主持先帝的葬礼时遭遇刺杀!
无论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对于此事都显得出离愤怒,盖因如今的大齐臣民因为江北接连不断的捷报,对朝廷的向心力达到一个非常高的程度,再加上先帝极得民心,没人能忍受这种公然挑衅整個大齐的举动。
虽说新君还未展现出令人真心钦佩的能力,但他毕竟是先帝钦定的继承人,哪怕只是顾念先帝的恩情,京中绝大多数人都会对刺客恨之入骨,更迫切希望能够查出幕后主使。
当得知天子命山阳郡公查办此案,那座郡公府瞬间成为无数道视线关注的焦点。
在陆沉的命令下,他的亲兵已经对郡公府所在的整条街进行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安防等级提到最高。
东苑一间被临时充作监牢的厢房内,两名工匠打扮的刺客被关押在此,身边随时都有六名高手寸步不离地看管。
房门虚掩,光线折射进来,照在坐在房中的年轻男子脸上。
一半明亮,一半灰暗。
两名刺客跪在地上,左边那人脸色苍白,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是陆沉那一拳已然震碎他的经脉,一身武功付之东流。
另一人伤势并不严重,虽然被迫跪着,依旧恶狠狠地盯着坐在不远处的年轻男人,仿若受伤的野兽。
陆沉似乎压根没有感觉到这两人阴毒的目光,他平静地翻着手中的卷宗,淡淡道:“万应谦,现年三十一岁,原籍忻州休宁府礼县人,十二岁逃难至京,后被皇家工匠万文贤收为养子,从此跟着他学习石刻之法。七年前被选入营造皇陵的队伍,此后便一直在南郊做事。”
左边那名刺客阴冷一笑道:“是我!”
陆沉看向此人,问道:“你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