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前奔逃的过程中,飞羽军后阵被敌人咬住,虽然只是短短几里地,但也损失了数百将士。
厉冰雪眼神冷峻,扬起那杆不知收割多少敌人性命的马槊,厉声道:“杀!”
飞羽军将士心中憋了一股熊熊怒火,他们知道自身的使命,必须要卖给敌人一個破绽,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真正的实力。
当反击的号角吹响,一声声怒吼从胸腔中迸发,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朝着景军发起凌厉的复仇。
战场局势再变,景军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停在原地等着齐军来围攻,虽然此刻他们的队伍已经被定北骑兵切割成两部分,但在各自主将的率领下,他们一边奋力抵挡齐军的冲击,一边朝着北方撤退。
景军虽然处于劣势,虽然兵力更少,然而他们终究是久经沙场的老卒,在度过最初的慌乱之后,他们逐渐稳住军心。
伤亡难以避免,但至少到此刻为止,景军没有出现大面积的溃乱。
只要能顺利撤回主力阵地附近,他们依旧可以重整阵型挡在齐军援兵面前。
如果换做燕军骑兵,恐怕眼下已经乱成一团,成为飞羽军和定北军刀枪之下待宰的羔羊,然而景军优秀的素质注定他们不可能被轻易打垮。
“环射!”
颜盏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千骑在鏖战之中立刻变阵,因为先前这一支骑兵位于整个队伍的最后方,没有遭受到定北骑兵最凶悍的第一波冲击,还能保持非常完整的阵型,而在他们前方的同袍的处境显然很危急。
只见这千骑在颜盏的带领下,如同一个半圆主动迎向定北骑兵,犀利的箭雨划过天空,以最完美的弧线落下。
定北军叶继堂部的攻势被迫一滞,现在两边的距离很近,箭雨的杀伤力很大,齐军将士又非刀枪不入的顶尖高手,纵然有甲胄的保护,也必须做出格挡和闪避。
至于两军交错的地带,箭雨的攻击不分敌我,无论定北军还是景军骑兵的士卒都在攻击范围之内。
颜盏的这个决定当然会造成己方士卒的伤亡,但是他必须要做出这个决断,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稍稍拉开双方的距离,否则景军骑兵会陷入泥潭之中,没有逃离的机会。
趁着这么一个稍纵即逝的空挡,遭受冲击最严重的那拨景军骑兵集体转向朝北,他们顾不得被缠住的同袍,在另一名千夫长必兰的带领下策马加速。
付出三百余人阵亡的代价,处在后半段的景军骑兵终于拉开一点距离,旋即毫不犹豫地向北疾驰!
而在前半段景军阵中,身材魁梧手持大枪的千夫长准葛给两位同僚送去一句话。
“往北撤退!”
吼出短短的四个字之后,准葛扭头看向正朝这边杀来的厉冰雪及飞羽军,只见己方士卒几乎没人能挡那名女将凌厉的攻势,毫不犹豫地挥枪向前,咬牙道:“挡住他们!”
战场之上的交流必然极其简略,长年累月在一起生活的景军士卒自然明白这两句的含义。
那两位景军千夫长没有迟疑,他们双眼泛红,带着麾下士卒主动撤离。
准葛及四五百名骑兵策马转向,迎着厉冰雪率领的飞羽军和定北军李承恩部,悍不畏死地杀了上来。
被分割成两段的景军骑兵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但是殊途同归,必须有人牺牲才能换来同袍的撤退。
如果他们一窝蜂地往北逃,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十余里的路途上,被大齐骑兵毫不费力地全部追杀而死。
看着对面慷慨赴死的数百名景军骑兵,厉冰雪和李承恩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这当然是无愧铁骑之名的对手,但他们也是蹂躏江北大地制造无数惨案的凶手,每一位大齐军人最多只是认可对方的实力,却不会有丝毫的心软和迟疑。
杀死他们,为这片辽阔大地上无数惨死的齐人复仇,这就是大齐军人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