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真想来,大都督应该是要用一场干脆利落的胜利挫败敌军的锐气,以攻代守避免局势过于被动。
厉天润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说道:“这一仗即便取胜也不会有太大的收获。”
这句话让众将有些摸不着头脑。
厉天润继续说道:“我准备动用安丘军和昌乐军,向伪燕阳翟至盈泽一线发起主动进攻,再让广济军沿巨蔚山北进,直逼伪燕沫阳路腹心之地,先取固丘寨。”
众将纷纷看向悬在墙上的地图,随即便恍然大悟。
这分明是要缠住对方布置在双峰山脉西边的兵力,同时做出北上反攻的姿态,逼迫北燕和景朝调整战略重心。
从最近几日的情报分析,靖州都督府几乎能确定对方是要越过双峰山脉直取淮州南境。
厉天润这个决策显然不是贪功冒进,而是要打乱敌人的部署,不让他们可以好整以暇地往淮州后方派兵,从而减轻淮州都督府的压力。
然而……这对靖州都督府来说又有什么益处?
若想达成厉天润的战略规划,必须要用精锐老卒主动进攻,否则只会变成送给敌人的大礼。
军中派系之别并不罕见,落井下石自然下作,但是舍己助人也没多少人愿做,因为打仗不是请客吃饭,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对于任何一支军队而言,百战老卒都是最宝贵的财富,一旦损失短时间内肯定无法恢复元气。
堂内众将沉默的原因大抵如此。
厉天润轻咳一声,缓缓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但是这件事不能钻牛角尖。我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策,并非是因为我与萧都督的交情,而是靖州与淮州的命运休戚相关。”
众将抬起头来看向他。
厉天润继续说道:“淮州若失,伪燕就会将所有的精力集中在靖州前线,我军防守的压力会成倍增加。我相信你们都懂这个道理,然而你们想得太多太杂,逐渐失去一名军人最本真的信念。或许是最近这几年岁月承平,消磨了诸位的意志,渐渐变得像朝廷上那些勾心斗角之辈。”
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并无丝毫怒意。
但是众人已经全部起身肃立。
厉天润逐一看过去,望着他们脸上的愧色,不容置疑地道:“霍真,你领广济军担负主攻任务,首战必须取胜,而且要狠狠打痛敌人。记住,我们只需要这一战便可让陈孝宽乖乖缩在城里,同时将大部分兵力集结在沫阳路各地要冲,如此便能达到我们的目的。”
霍真凛然道:“末将领命!”
“徐桂、张展,你二人各领麾下兵马佯攻伪燕阳翟至盈泽一线,配合广济军行事,务必要为他们扫清侧翼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