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自己没办法想起来,那就让我来帮你回忆一下吧。”
远坂时臣双手背在腰后,徘徊在言峰绮礼面前,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
“三年前,绮礼你怀着痛苦向父亲倾诉了自己人格上的缺陷,试图从父亲那里得到指引。”
“然而,即便是你的父亲言峰璃正,对你的情况也束手无策。”
“他带着你走访了各个教会中的能人,也试图依靠现代医学来找到治疗的方法。”
“但是很不幸,这些举措全都失败了。”
“言峰璃正因此感到很苦恼,最终找到了我,希望能够通过远坂家在魔术界的人脉,寻找补全你内心的办法。”
“我答应了,并且收你为徒,将你带在身边。”
“有一日,我偶然间向你提起了圣杯战争的事情。”
“怀抱着各种各样愿望的人们齐聚一堂,并且为之厮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绮礼你认为在这场愿望的盛宴之中,也许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愿望,所以打算与我一起赢得圣杯战争的胜利。”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远坂时臣十分耐心地解释道。
“……”
言峰绮礼皱着眉,但是很快就放松开来,微微颔首。
他嘴角勾起微小的弧度,表情豁然开朗。
“全都想起来了。没错,我确实是抱着找到答案的想法来给老师辅助的。”
“不过您有一点说错了。”
“——即便没有这个理由,我一样会帮助老师赢得圣杯战争。”
言峰绮礼义正言辞地摊开双手。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一直都是相信着你会这么做的,绮礼。”
“放心好了。”
远坂时辰低头,示意言峰绮礼看向桌上的东西。
“只要有这个,那我们就绝对不会输。”
“……”
言峰绮礼看着桌子上的那张蛇皮,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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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坂樱——不,现在是间桐樱了。
阴暗的地下室,楼梯口处,樱看着下方的景象,眼中满是惊恐。
尽管樱已经竭力克制,但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四肢和心脏无止境地颤抖着,宛如受惊的幼兽一般,几乎要不受控制地缩成一团。
嘶——嘶——
下方的阴影中,是数不尽的虫子。
无数条虫子挤攘着彼此,将楼梯下的空间全部占满。
它们蠕动着,发出令人恶寒的嘶鸣声。
明明这里昏暗得不成样子,但樱却还是能看清楚虫子们的模样。
她甚至能够看到它们张开的口器、头上的触角,以及滑腻的身体上甩溅出来的恶心黏液。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地下室,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虫仓。
看到这可怕的一幕,樱只感觉到刺痛。
这是……要干什么?
——看着它们丑陋的模样,一股剧烈的呕吐欲望从腹部蹿升到喉咙处。
樱拼命地忍住了。
哪怕真的很想吐,哪怕害怕得已经无法呼吸了,樱还是梗着脖子,忍耐着脊骨发寒的瘙痒感。
因为不想被讨厌,因为不想再被抛弃了。
所以,不能够任性。
“爷……爷?”
樱眼中含着泪花,乞求一般地望向牵着自己手的老人。
这是一个驼背的矮个儿秃头。
他的四肢如木乃伊般干瘦,深陷的眼窝中露出矍铄的精光。
那双眼睛和人类简直搭不上边。
和正常人类完全相反,他只有瞳孔是白色,而周围的眼白却是一片漆黑。
他身上穿着群青色与深灰色搭配的和服,没牵着樱的那只手里还拿着木头拐杖。
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无论外貌或行为都异于寻常的怪物,身上还总是伴着股难闻的腐败气味。
小主,
樱也知道这不好看,而且还很怪异。
但是却不能讨厌他。
因为这是自己,是间桐樱的爷爷。
——间桐脏砚。
“哼哼哼。”
间桐脏砚发出好像很慈祥的笑声,但是放在这个场景下,给人的感觉就只有诡异和阴森。
“下去吧,樱。”
他戏谑地扯了扯樱的小手,示意她自己走下去,投入虫群的怀抱。
“——欸?”
樱僵住了。
最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摆在樱的面前。
面对着陌生的新爷爷的要求,樱仿佛掉进了冰窟一般,瑟瑟发抖。
“不……不要……求求你……爷爷……”
樱不自主地摇着头,微微向后退去。
但她可怜的恳求眼神非但没有让间桐脏砚产生任何一丝怜悯,反而变得更加愉悦。
间桐脏砚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线,嘴角阴冷地上扬着。
他就是想看这个。
就是想看到她拼命挣扎,在虫子的蹂躏下痛哭、惨叫。
不知道远坂家的这块材料能支撑多久呢?
若是结果足够好的话,那么下一届的圣杯战争就手到擒来了。
间桐脏砚愉快地想着。
因为间桐雁夜的逃离,间桐家这一代基本是废了,更不可能和其他人抢夺这一届的圣杯。
所以,间桐脏砚只能把目光放到下一届上。
区区六十年而已,他完全等得起。
“好了,下去吧。”
间桐脏砚拉扯着樱的手,拖着她一步一步向楼梯下走去。
不……不……
不要……
樱无声地哭喊着,眼角却始终憋着,没有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