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应当是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
见萧厌没说话,林升壑继续往前走。
拂开一层层轻纱后,时隔多日,林升壑终于再次看见了萧厌。
萧厌一袭黑衣,衣袍散乱,衣领敞开,整个人仿佛和黑暗仿佛融为一体。
“陛下……”
林升壑再次开口,萧厌狭长的眸子这才睁开,人也抬起了头。
随着萧厌起身,一颗夜明珠从他怀中滚落,漆黑的室内瞬间明亮了些许。
萧厌一步步朝着林升壑走来,深邃的眼眸泛着血红,眼神凌厉如刀锋,危险十足。
身体的本能叫林升壑不自觉后退,可对萧厌的愧疚又叫他停留在原地。
林升壑闭上眼眸,他等了半晌,萧厌却没对他动手,反而摇摇晃晃绕过他去拿他身后的酒坛。
萧厌再次靠坐在地上,端起酒坛仰头喝了起来,地上遍布空酒坛,室内也是浓重的酒味,看起来萧厌喝了不少。
林升壑宁愿萧厌对他动手,也不愿萧厌如今这般心如死灰的模样。
“陛下……病中不宜饮酒,这太过伤身……”
林升壑知晓,如今这种情况,他不该开口,可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萧厌糟蹋自己的身体。
距离上次见面,时隔时日不算太长,但萧厌的变化却极大。
萧厌明明正值壮年,从前满头乌发如今却白了大半。
一夜白头……林升壑心中酸涩无比,眼眸泛红。
是伤心到何种程度才会如此呢?
“伤身?”
萧厌眼尾泛红,讥讽弯了弯唇:“将死之人还怕什么伤身?”
林升壑闻言猛地抬头,浑身一震,心也如千刀万剐一般刺的生疼。
“陛下这是何意?”
林升壑眼睛红的厉害。
“阿厌,你不能这般!”
林升壑激动起来:
“你难道忘了,你是如何艰难才坐上如今这个位置,昔日敌国为质数年,回到萧国后又是数不尽明刀暗箭,甚至双目失明……”
“当年战场上,也是你告诉我和阿晔,你想还天下百姓太平,想让萧国海晏河清,如今你怎能心存死志?!”
林升壑声音哽咽的厉害。
哀莫大过心死,他如何察觉不到萧厌如今再无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