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陆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一面看着自己的怨种女儿薛岁安,一面没好气的对她道:
“正所谓母父之命,媒妁之言,这些年你仕途上不听家里的安排,我和你娘,尤其是你娘劝了你多少遍了,让你不要跟那程青莲混在一起,随便找一个清闲危险少一点的官儿来做,
可你偏不听,偏要跟程青莲那恨不得把大景官场的人弹劾个遍的混不吝混在一起,
结果这些年你和程青莲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又明里暗里受了多少迫害,这些年你和程青莲自己都算不清了吧?”
“后来程青莲遭人暗算走了,我和你娘不喜欢,反对你去御史台察院接程青莲的班做什么代御史大夫,可你偏要去做那什么代御史大夫,
好吧,你说那是你视为一辈子的终身之业,你哪怕为此死了都一定要去做,所以你既这么说了,那我和你娘自然不敢再勉强于你了……”
“可你仕途不听家里的安排就算了,为何婚事上也一再不听家里的安排?这些年家里每次一提你娶夫生女的事情你不是装傻充愣,就是百般推脱,
这四年来尤其是近一年,我和你叔父,你娘,甚至是圣上和太女都给你介绍了多少优秀的世家公子,可你偏偏一个也不愿意娶,我知道你……”
说到这里,陆鸿突然住了嘴,他收敛了怒气,脸上露出伤心之色来,
半响他才一面看着薛岁安,一面哀叹一声,继续道:
“爹爹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两位杜公子,说实话,你爹我虽然一直逼你成亲,但我也不是那种薄情寡义没感情的人,
这些年你日夜惦记着两位杜公子,我又何尝不惦记着两位曾经差点做了我女婿的杜公子?”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对薛岁安继续道:
“若两位杜公子没有被逼着嫁到北狄去,顺利嫁给了你,我敢保证我会是这世上最好的公公,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两位杜公子被远嫁北狄了,
你虽然口口声声说十年之内就会把两位杜公子从北狄带回来,但现在四年过去了,你这事也没个进展,既如此,你总不能一直拖着不成亲生女吧?”
“而且就算十年之后,你克服千难万难顺利能把两位杜公子从北狄接回来了,那在此之前呢?难不成在此之前这十年里你就要孤零零一个人么?”
听她爹陆鸿把话说到这里,薛岁安已经没有心情喝燕窝粥了。
她刚想反驳她爹陆鸿几句,说她未来十年并不会孤零零一人,因为最起码未来还有玉溪陪在她身边,可想了想到底没有说话。
因为在她爹陆鸿眼里,玉溪虽然好,他也很喜欢他,但再怎么样好,再怎么喜欢,玉溪也总归是个下人,伺候伺候枕席,打理打理她那岁安居的内务还可以,
但将来要作为男主人主持整个魏国公府中馈,出门交际应酬各世家人情往来什么,玉溪的身份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这里,又想起上次她因这话题跟她爹陆鸿闹的不愉快,薛岁安又把心里想的话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于是只能一面无聊的用调羹搅动着碗里的燕窝粥,一面沉默着没有说话。
说实话,被她爹陆鸿再次逼婚,薛岁安一方面有些烦躁,可另一方面倒也理解她爹陆鸿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