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到了殿外。
而在殿门处,亦有小太监传唤。
殿内众人,只听一阵甲胄铁片阵阵之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徐阶则是回头看向殿门处。
到此时。
他也大致明白了。
严家虽然表明说着不会趁机插手密云之事,但背后恐怕或多或少已经有了参与。
在那阵阵脚步声中。
徐阶回过头,看了一眼脸色一片死灰的长子。
徐璠的眼里,闪烁着泪水。
父子二人都清楚,当刚刚的消息传入万寿宫的时候,徐璠的命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徐璠看了一眼父亲,眼中闪烁着无数的情绪。
最后,他深深的低下头。
徐阶亦是无声长叹着。
而后,他脸色平静下来。
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长子,是保不住了。
但是徐家。
必须保住!
徐阶亦是深深的低下了头颅。
在众人注视下。
徐延德、张溶、朱希忠、顾寰并一众五军都督府勋臣进入殿内。
由徐延德带头,众人躬身抱拳。
“臣等,参见陛下。”
嘉靖嗯了一声。
这些年,勋贵在朝中的存在感,几乎已经降到了只代替自己执行各类祭祀活动的地步。
但不论如何。
朝廷不能没有这些人。
严绍庭亦是侧目看向了这帮大明朝的原始股东们。
徐延德抱拳开口道:“启禀陛下,五军都督府今日接急报,顺天府密云县百姓激变,赶赴京中,意欲与顺天知府徐璠宅邸,讨要公道。
“激变之事,有鉴上次西苑宫墙之变,京营总督顾寰急令,京营官兵卸甲弃刀,只穿衣袍手持棍棒出营,护卫顺天知府徐璠宅邸,避免百姓与官府发生冲突。
“但京营时下缺兵短将,无法周全,加之京营职责,不敢大肆出动,南城方向一处顺天知府徐璠私宅,未曾顾及,为激变之民冲破。
老臣等身为大明功勋,护卫陛下,拱卫皇城,乃职责所在。京师安稳,亦是京营职责。不敢隐瞒,亦不敢妄加决断,请陛下圣裁定夺,时下涌入京中之密云激变百姓,应当如何处置。”
这位定国公徐延德,完完全全就是不掺杂任何个人情绪,将现在北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若是说有什么个人的私活。
那就是那句京营缺兵短将了。
随着徐延德开口叙述完毕之后。
便是总督京营的镇远侯顾寰抱拳而出。
“启禀陛下,臣总督京营,自今日得闻讯息,为免激变之民,祸乱京师,危及西苑安危,不得不下令营中将士出营,但一时难以抽调更多城外兵马,加之为免太多兵马出营引发混乱,只调动千余官兵。”
这话是必须要说明白的。
政治站位不能出错。
“时下,涌入京中百姓已过千余人,皆已被京营官兵管控弹压,未曾在城中引发祸乱。”
“只是依照城外京营哨兵来报,密云方向仍有大量激变之百姓,正在赶赴京师。”
“为稳定京师局面,确保京中安危,臣请陛下早做决断。”
京中已经出现密云百姓的事情。
一直守在万寿宫外面的百官们,自然也已经知道。
这帮人顿时怒了。
“海御史所言,果真一一应验!”
“官吏推诿,压榨百姓,百姓求告无门,不能求得自直,往往每多激变。”
“今日京中时局,便是顺天府知府徐璠以及密云县一干人等,无视百姓,压榨剥削,戕害百姓所致!”
“波及京师!西苑不安!”
“顺天知府徐璠,罪当问斩!”
“徐家以及严家沆瀣一气,此间定是还要蒙蔽圣上,我等食君之禄,乃为君王分忧,不得不劾之窃权把政的奸佞之人。”
“……”
“对!说的好!”
“朝有奸佞,我等职责所在!”
“……”
一时间。
万寿宫外,群情激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