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
管事躬身抱拳,小心退后告退。
徐阶端坐在前厅,不曾去动放在一旁的茶杯。
哪怕他现在却是有些口渴。
他只是默默的坐着,看向四周。
无有奢华之物,处处都透着典雅古朴。
几幅字画,更是能直追唐宋。
尤其是那一幅倪瓒的画作。
徐阶眉头微微一皱。
这原本不是在高拱府上的,怎么如今到了严府?
莫名的。
徐阶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担忧。
而在严府后宅。
严绍庭看向过来禀报的管事,挥了挥手。
等到管事离去之后。
他便转头看向真的是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的老严头。
“爷爷,徐阶果然来了。”
说完之后,严绍庭便看向老严头。
只是半响的功夫。
老严头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阵。
严嵩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求和而已,他总得要保下他儿子一条命不是?”
严绍庭目光闪烁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爷爷的意思是……”
严嵩却是沉默了片刻。
而后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回头看向抬着头的严绍庭。
严嵩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你想杀了徐璠?”
严绍庭心中一动。
只是不等他开口回话。
严嵩就笑着摆摆手:“糊涂小子!杀伐之道,人命关天,岂是伱做臣子的能决断?”
严绍庭憨憨一笑。
“是孙儿糊涂了。”
见大孙子点头应是。
严嵩这才嗯了一声,走在前面:“咱们去见见徐阁老吧。”
前厅。
等了许久的徐阶。
终于是等到了姗姗来迟的严嵩、严绍庭祖孙两人。
“阁老!”
“严侍读!”
徐阶站起身,抱拳躬身,低下了头。
严嵩则是由严绍庭搀扶着,停在了徐阶面前。
老严头伸手一把托住徐阶的手臂,摇头道:“我与少湖同在朝中为官,同在内阁做事,家中不必如此多礼。”
说着话,严嵩顺势将徐阶送回到位子上。
而后才继续由着严绍庭搀扶着,坐在了主位上。
严绍庭则是持手,伺候在老严头身边。
徐阶看着这对祖孙,心中五味杂陈。
羞辱,懊恼,后悔。
自己和严家斗了大半辈子,近两年眼看着已经快要将严家斗倒了。
可是忽然好似是一夜之间。
严家成了大明朝的忠良人家,且愈发坚挺,不光是在皇帝面前更受宠信,就连朝中和士林,也对其渐有改观。
而让他懊恼的是。
这一次密云之事,严家可以说是很地道的,没有动任何的手脚。
甚至于还出人意料的将昌平之法的条陈无有要求的贡献了出来。
而这。
也是让他倍感羞辱的地方。
老对手没有动半点手脚,自己的儿子却乱了阵脚。
而徐阶的后悔,则是因为近来似乎一直只盯着严家,盯着严家在朝堂之上的动向,而忘了管教儿子。
嘭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