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绍庭这般猜测,徐阶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哼哼着说道:“当真是大胆,竟敢在这干系九边的军服、甲上做手脚,当真是该一个个都砍了脑袋。”
其实徐阶心中也是疑惑万分。
徐家在苏松两府,虽然是做着最大的、布生意,但每年该给朝中的数目,从来都不会短缺了的,更不会说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因为没必要。
毕竟苏松两府那么多的土地,都不在官府的黄册上,赋税全无,佃户也只需给一口饱腹米粮即可。
赚的已经足够多了,根本就没必要尽泽而渔。
但现在确确实实是出了问题。
一旦让严绍庭继续深查下去,难免会暴露苏松两府、布产业的真相。
徐阶脸色凝重:“如今查案是一方面,润物还得要想想法子,不能让今年送往边军的军服、甲真的出了短缺。
润物有大才,历来一心为国。如今出了这等事情,亦是我等不愿见到的。但无论如何,不能叫边军将士受了冻,又寒了心。此事,还得要依仗润物,多多出力。”
这老小子竟然把责问推到自己身上了。
严绍庭当即摇头:“下官如何能将这件事也办好,眼下清查京中各部军需贪墨一事,已经是让下官心力交瘁。
至于军中所需亏空,乃至于今岁无法供应,下官虽有心,但却实在是无能为力。
下官稍后去往西苑,必会将此事奏明陛下,一切皆由圣裁吧。”
一听到严绍庭要将这事奏明皇帝,交由圣裁。
徐阶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出声。
“万万不可!”
老狐狸终于是急了。
严绍庭却是佯装不知,好奇的询问道:“徐阁老何出此言?难道徐阁老已有良策,可解如今之困?”
徐阶当真是想说,自己大概是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也能将乙字库重新装满。
但这话,不能说啊!
不然,真就是事情明明不是自己干的,也一定会变成就是自己干的。
徐阶心中焦急,暗下狠心。
这一次便是没有严绍庭,他也要将这件事暗中查清,胆敢在这件事上做手脚的人,都可以去选坟地了。
徐阶摇着头,面露难色:“老夫一时间,又如何能有法子,难啊,在朝为官,事事艰难。”
严绍庭却是一笑。
在徐阶的狐疑之中。
他开口道:“其实刚刚,下官倒是想到一个法子,不过却是不知能否成行,那些人是否愿意……”
这话进了徐阶的耳中,此刻便犹如是久旱逢甘泉一般。
徐阶当即问道:“何法?又是何人?只要能解决时下困局,润物尽管提来,老夫自当全力相助!”
噌。
东直门下,无声之中,好似有一把刀亮出。
严绍庭开口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还要依仗徐阁老。”
“哦?”徐阶全然不知,满脸疑惑。
严绍庭解释道:“下官此前查阅朝中存档,我朝生产,多在东南,尤以苏松两府为重。
除却每岁征缴之京中乙字库以及解送各处的,民间商贾士绅手中,还是有不少存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