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绍庭却是沉眉思索着。
对于小舅子的话,他倒是不曾在意。
从老徐、老高身上刮一层肉下来?
这可不是自己现在想的事情。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从朝廷身上刮一层肉下来。
两人牵着马,往西安门外走去。
严绍庭抬头看向小舅子:“今天的事情具体查到哪里了?”
陆绎皱眉道:“就是按照你说的,能查的地方都查了。事发后,衙门里上头就下了令控制各部司衙门。我自己带着人又将军器局、鞍辔局、兵仗局这些地方的账目拿到,粗略核对了一下。”
严绍庭脚步放慢了一些。
如今抛开道长不说,内阁和朝廷方面,至少已经不会将那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逆贼当做最重要的事情。
不重要!
现在工部军器局、鞍辔局,内府兵仗局以及各衙门下的司库账目,也在小舅子手上。
这才是最重要的。
严绍庭细思片刻,开口道:“账目派人盯好了,再派人盯着徐阁老、高阁老他们,还有伱觉得可疑的人。”
“盯着徐阶、高拱?还有别的可疑之人?”
陆绎瞪着双眼,眨了眨眼睛。
他脑袋里开始出现一些大胆的联想。
随后,陆绎如同是悟通了所有事一般,满脸吃惊的看向严绍庭:“姐夫,你不会是说,今天这件事是徐阁老他们做的吧?这不可能吧……那他们是真的大胆!”
这小子真的是一点都没继承老丈人的智慧。
也是真的敢想。
严绍庭无奈的白了一眼,说道:“刚刚我与徐阁老、高阁老那里丢了一些话。这些年朝廷各部衙门,大多都是他们的人在当差做事,这一次陛下命你我彻查此事,说不得他们就会因为慌张,急于料理首尾,从而暴漏出一些我们过去不知道的事情。”
若不是为了这,自己刚刚也不会当着老徐、老高的面,说要查户部的账目。
陆绎则是眼露崇拜:“原来姐夫你是在和他们玩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的计谋啊!”
严绍庭哼哼了两声,转口道:“这些事先不急,等下出了宫你先回衙门,将放在各部司衙门的人召回,尤其是五军都督府。”
“为什么啊?”
陆绎觉得现在的姐夫,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也越来越跟不上姐夫的思路。
严绍庭只能是苦口婆心的解释道:“给五军都督府卖个好,就算如今他们手上没权,但对你还是有益处的,你现在就骑马赶过去,亲自将人喊回去。”
虽然不懂到底会有什么好处,但这话是二姐夫说的。
陆绎还是乖乖的点头,翻身上马,说了一句姐夫小心,便驾马扬长而去。
看着小舅子出宫的背影,严绍庭亦是上了马背,却不曾急行,只是任由身下战马慢慢走向宫外。
“到底是谁做的这件事?”
严绍庭低声自语着。
这是他今天唯一想不明白的事情。
不论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虽说老徐、老高这些人对于那张椅子上的人是谁,心中并不怎么看重,但他们也犯不着会如陆绎所想的做出这等事情。
勋贵就更不可能了。
而京中各营兵马,看今天城中只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就知道也不可能是京营做的。
那这件事就成了个没道理的事情了。
想不通这件事,严绍庭只能转而想别的事。
他不由的想到了前些日子去户部准备报道,履行自己作为户部浙江清吏司郎中职责的时候,在户部衙门遇到的那一幕。
那两人,似乎分别是宣府军和京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