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发散着自己的思绪,拢着离别的哀愁,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与寻常无异。
他打起了前边的帘子,看着马车前进的方向,是连绵不断的远山,是一条充满未知却欣欣向荣的前途。
他问起几人: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好家伙,这都坐上车了才问去哪里?这要是是一条不归路,驾车的人都是些行凶作恶之人,他现在才问出来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
但,显然的,沈胥没有这个意识,他只知道,自己需要找个由头,让自己不为离别而难受。
如今都坐上车了,一伙人也已经开始启程,他却还不知他们今后是要去哪里?来到蠡县,是因为戒忘,如今戒忘的大仇得报,他应该就没有什么好眷恋这红尘了的吧,那他会去哪?是否是要回去听觉寺了?从此去做个真正的佛家弟子?那他们呢?他们又能去哪里?不说其他人,就他自己个儿,他对自己的未来都是迷惘的,以前他对人生的期望都寄托在慎闻语身上,可如今,慎闻语已经不再是他能惦记上的人,那他,今后要怎么办呢?去哪里呢?是回到钱都继续经营自己的那间药铺,还是继续做回一个游医?游历天下,悬壶济世?
说起来要去哪,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走的时候都痛痛快快的,却是默契的都忽略了这一点。
谢文文看着那边给小茶打着扇子的某人,心思暗中思忖,难不成,是要送戒忘回听觉寺了?
如果真是如此……谢文文觉得遗憾,其实,在看到戒忘对小茶不同态度时,他觉得,属于小茶的幸福要来了,可要是戒忘走了,自己还怎么撮合这对有缘人呢?
谢文文抬着下巴伤脑筋。
结果外边响起了白行云爽朗的高声,他解惑道:
“带你们回我家去。”
在车轱辘转动的嘈杂声里,几人也把白行云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不约而同的齐声反问:
“你家?”
白行云的家?白行云的家是什么地方?几人不清楚,但是大家都清楚的知道,白行云来自灵虚派。
白行云一鞭子甩在马臀上,使得马儿不得不又加快脚步,奔跑在延绵无尽的道路上。
“是啊,带你们去灵虚派!去见识见识那个古老又神秘的门派,顺便,把你们介绍给我的家人们认识,他们一定都很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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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白行云都言笑自若,他要带他们回去灵虚派,不是他的一时兴起,而是他期待已久。
自己离开灵虚派多日,原本定好的归家之期也已经所剩无多,他是是时候回去了,刚好,带着他的这群朋友们,一同回去,互相认识,知道彼此。
如果说,是白行云有私心的话,那一定就是,他想带一个人回家,想带一个人回家叫自己的家人们过目,这是他秘而不宣的心事。
车厢里爆出一声欢呼声,是来自从来不压制自己喜怒哀乐的谢文文。
“好耶。”
谢文文高兴的手舞足蹈,他倒是不介意去何处,毕竟自己原本也就是居无定所,毫无目的可言的行走在这世间,既然能跟白行云回去,那定然最好,他很好奇那个传说中的古老的门派,究竟有多传奇,而能养出白行云这样集一身正气的弟子,是不是,那里就有许许多多像白行云这样的人?而还有一则喜悦是因为,既然是去灵虚派,没说要送戒忘回去,那定然大家都是一起的,那他就有机会撮合小茶跟戒忘了!
他不说自己的以后怎么了,他可不放心小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留在这世上,要是遇到了一个真心待她的人,那一定要帮她留下,这样,她的人生才算是圆满,自己以后也能含笑九泉了。
一举两得啊,两全其美的事不常见啊,如今可算是被他遇上了。
谢文文喜笑颜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他的家,比那位正主还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