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些人口干舌燥的铺垫了半天,可不是为了如此轻飘飘的惩罚安康公主的。
永元帝看着出列的张之宪,眼睛微眯,但并没有说什么。
若是不了解情况的人,还以为张之宪真是为安康公主说话呢。
可就在此时,安康公主语出惊人道: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
安康公主还并不知道张之宪是谁,但她也能看得出来,此人在朝堂中有些举足轻重的力量。
虽然张之宪乍听着是在为安康公主求情,但也坐实了她的过错。
不管对方是好意,还是其他心思,安康公主也不能不出声了。
“儿臣的话先前还没有说完,就被这几位大人打断了。”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县令犯法,也需严惩!”
安康公主抬高了声调,剑指长安县令张建。
张建被安康公主的气势所慑,不禁后退了一步。
永元帝听到这话,不禁眼前一亮,但嘴上却是严厉的说道:
“安康,你是说长安县令犯法?”
“他可是朝廷命官,即便你是一国公主,也不能随意诬陷。”
“你可明白这样做的风险?”
安康公主当即对龙椅上的永元帝弯腰一拜,断然答道:
“儿臣以命担保!”
满朝文武,瞬间寂然。
谁能想到,一国公主竟然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去告长安县令。
长安县令张建慌忙的看向了尚书令张之宪。
但我们的张家主连看都没看张建一眼,只是表情阴沉的几乎滴下水来。
“竟要做到如此地步?”
张家主抬头去看永元帝,只见永元帝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你说,这长安知县到底犯了什么罪,你要说不出个一五一十来,朕可不会饶伱。”
“君无戏言!”
永元帝看似对安康公主极为严厉,但却是把情势给逼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也是永元帝对安康公主的信任。
他知道安康公主不会做傻事,因为李玄绝不会放任。
“父皇,儿臣昨日在民间偶然听说长安县令勾结金钱帮,欺压京城百姓。”
“儿臣昨日去长安县衙,正要和张大人对质,结果张大人装疯卖傻,还试图以官威逼儿臣退却。”
“儿臣不惧,更是使出屎尿齐流,闭目装死的手段。”
“儿臣见张大人如此无赖,只能暂时离开,在民间多方查证。”
“这不查还好,一查实在是令儿臣心惊!”
说罢,安康公主便将今早从小翠那里得来的消息,仔仔细细的禀报起来,期间声情并茂,犹如亲眼目睹一番。
这多亏了小翠的报告做的细致,对于那些被害家属的情况,她本身就有相当的了解。
安康公主先是捡着报告上情况细致的例子报告,之后对模糊的例子,虽然一语带过,但加上她先前的铺垫和恰到好处的遗憾表情和发颤的嗓音,当真是令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诸如此类的例子,比比皆是!”
“这还仅仅是儿臣近日来查到的案例,若是继续查下去,只怕……”
“哀郁伤五内,泣泪沾朱缨。”
此言一出,朝堂上不少人都为之一愣。
就连永元帝也是表情变了一下。
对于安康公主所诉说的例子,他们并没有多少动容,倒是对这一句短短的诗句,有些吃惊。
尤其是文官一列,反应更大。
不少原本对此事没有太多兴趣的官员,都对安康公主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其中意味难以言说。
李玄在外边听了,不禁咧嘴一笑。
他脑子里记下来的诗句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来的路上,他刚好想起了这句,就让安康公主待会儿用上。
安康公主需要为这些大官们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样他们才会知道,张建绝不是最后的一个倒霉蛋。
“蛮横公主,从惩奸除恶开始!”
而此时永元帝已经明白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他没有去看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张建,反倒是去看张之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