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呼吸着,用手攥着有些凹陷下去的手臂上的血管,眼前一阵接一阵的发晕,是失血过多的症状——针头刚刚拔下来的时候,她的半边身体都是没有知觉的。
这几天的晚上冷清了不少,曾经,这里的监控探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是亮着的,最近却从来不开,
鸠眯起眼睛,想再确认一下,喉咙却突然一阵痉挛——是药物反应,
鸠立刻掐住脖子,对着自己的前胸猛按了几下。这种情况,最重要的是保持呼吸,不能让气管堵住
鸠逼着自己,将身子向前倾,颤抖着身体,将前胸努力地顶在膝盖上,用嘴用力地呼吸,
半分钟过去了,症状渐渐缓解,鸠抹了一把眼泪,全身猛地脱力。
二哥也死了,所以这里只有她一个了。
鸠的鼻子一酸,小声地抽泣了起来。她不是没有哭过,抽血难受的时候她会哭,实验电击的时候她会哭。他们九个里有人离开或者死掉的时候,大家一起哭,
但今天的感觉不一样了,她是一个人了,她能为死者而哭,死者却不能和她一起笑了,
鸠的四肢因为缺氧而胀痛,而她不管不顾。哭泣成了现在唯一发泄情绪的方式,
也许,她就会这样,和从前的好多次一样,哭到忘记哭的理由,然后边哭边睡着,直到第二天醒来。
然而,这次有些不一样,
鸠淌着眼泪睡着了,但寂静的夜里,却有一双手,悄无声息地从外面打开了本来应该已经上锁的铁门。
黑衣的女人,肩上挎一个布袋,摸着黑,顺着操作台上一闪一闪的微弱光亮,到了玻璃柜旁边,
女人弯下腰,伸手贴在玻璃上,直视着玻璃里少女的面庞,两行泪水不知何时滚落在地上,
她将额头贴了上去,像是想要将她看得更清楚一些似的。
鸠睡着,看不到眼睛
女人抹了一把脸,后退一步,握着一杆液压锤,贴到了玻璃上,
液压锤运作,
“啪嚓!”玻璃刹那间粉碎。与此同时,整个研究所里立刻响起了急促的应急警报声。
女人将鸠从玻璃碴里抱了出来,小心地吹开落在鸠脸上的安全玻璃碎屑,
鸠在此时醒来。
“晚上好,”女人将鸠抱住,轻轻摸着她杂乱的长发,好像听不到震耳欲聋的警报声,将嘴贴到鸠的鬓尖,轻声:
“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