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传来那些死神般的骑兵们阵阵厉喝。眼见一个回合都扛不住,首先崩溃的是鞑子的杂役,他们本来就是民夫青壮之类,见来袭之敌过于强大,有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往船只上跑,有人慌不择路竟然蹿进江中,也有人朝泸州城方向逃命,更多的,则是立即跪地求饶。
石抹安童所部此刻方知袭击己方的敌人,就是他们此番前来要征讨的对象,在原来的相像中,赵金无用之极,连一些草贼都对付不了,现在才知,踏马这哪里是甚么“草贼”,看他们战马彪壮、盔甲光亮,攻守之间颇有章法,便知这是一支货真价实的强军,至少,是强于己方的强军。
四百余签民为军的成都新兵,皆是云南王也先贴木儿要求四川行中书省准备的兵卒,所谓的签民为军,其实就是强迫农夫、走贩之类无背景的底层民众为军,以充数量,他们在一个多月中,除了接受一些最基本的训练之外,无论是士气还是作战愿意,与那些杂役并无明显差别。
随着轻骑都在鞑子军阵中冲上一个来回,这些成都新丁也告崩溃。
但是,被拖扯着的石抹安童可不是弱将,知道再不反抗必然死路一条,他大喝一声使出蛮力猛然一拽,竟然将马上的骑兵扯将下来,又夺过一把长枪,与将其团团围住的朱雀军骑兵混战,他的数十原班人马,眼见千户如此神勇,刚被冲散的军伍,又聚集起二三十人来,拼命朝石抹安童靠近,试图解救石抹安童。
单小英随李芗泉、张靖这些天内,临敌处事的能力也有长进,她扫了一眼战场态势,虽然还有少量鞑子兵在做负隅顽抗,但大部鞑子不是逃散就是丢弃兵器跪地投降,局势基本在控制之中,原先还抱着冲杀几回便撤的想法被抛在脑后,她长枪一指:“张十将,汝追杀鞑子逃兵,刘十将,汝带三十人夺船,余者随我杀了此獠!”
说罢,单小英一夹马腹,挺着杆铁枪直朝石抹安童刺去,同时,左手做了个要扬飞刀的姿势,石抹安童下意识的要躲避,哪知单小英只是虚张作势,右手的铁枪直刺过来,安童来不及闪避,只得伸手抓住枪头以免刺入胸膛,但他的力气终究扛不过一人一马的冲击力,被撂倒在地。
平心而论,石抹安童在契丹人中,无论武勇还是才学,也算得中上之资,要不然,也速答儿与塔海帖木儿也不会相中他。放在平日,石抹安童也不至于如此窝囊,但他的部卒在士气、训练、甚至装备上,比以逸待劳的单小英皆有不如,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败才是不正常的。
其它朱雀军骑卒立即聚拢,数把长枪直抵石抹安童咽喉,只要他敢反抗,立即死无葬身之地。单小英一声吆喝:“绑了这厮,看管降兵,违者斩立决!”
泸州城头之上,闻金音赶到的赵金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码头之处发生的战事,那梅姚直等几个文武正手忙脚乱的往山坡之上奔将回来,那些个宋军,居然无视神臂城,直追到离城只有一箭之地之处才止步,特别一个射手,还望城头射了几箭,引得一众泸州兵如临大敌般大呼小叫,将雨点般的羽箭从城头泼下。至于几个落在后面的年迈泸州乡老,被那些骑兵拦住不得逃脱,赵金就管不着了。
他正焦急如何解救这些成都援兵,突然灵光一闪,成都兵被围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事实证明,不是自己无能,就是神武的成都兵在这些贼军之下,也被打得丢盔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