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王二郎惨然一笑:“鞑子好生厉害,我们轻敌了,三十个兄弟,只留这几个了!”
“罢了罢了,快把那几支无主马牵来,将重伤员扶上去,还有那俘虏,也带走。二郎,你找两名兄弟先送他们走,我们为他们断后,这就向庙山镇撤。”李芗泉顿了顿,朝着梅岭堡的方向双手合十道:“死去的兄弟们,实在对不住,给你们就土的机会都没有,但请你们放心,来日我给你们建衣冠冢,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朱雀军每战必胜!”
王二郎犹豫了一会,终于提了个建议:“我等为何不入林?多少能避开鞑子的追击。”
李芗泉长叹一口气:“我也想啊,然则一旦我们不再阻止鞑子的步伐,他们便可以畅通无阻的直奔庙山镇与望湘村,如今那边是何情况,尔等也不是不知道,怎不能让父老乡亲去阻止那些鞑子吧,那是要置他们于死地啊!”
王二郎恍然大悟,其余朱雀军听到李芗泉如此说,眼中的神情也变得坚决起来,是的,为了自己的父母妻儿,必须牢牢的卡住这条路,绝不可放鞑子过去。
张靖点头郑重的道:“大人心系百姓,标下必随大人左右。除非我死了,否则鞑子甭想从我的头上跨过去。”
随后,剩下的二十八名朱雀军,带着遍体鳞伤,及一名五花大绑已昏死的俘虏,开始且守且退,朝庙山镇方向撤离,那支鞑子兵,始终保持着距离,与他们亦步亦趋。
临走时,李芗泉从地上的鞑子尸体上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们穿着丝绸,自言自语的道:“鞑子果然如此。”
张靖道:“鞑子喜用生丝衣袍,此袍编织格外细密,平常羽箭不易穿透此丝衣。连箭带衣一同插进伤口者,十中有三四。医者只须拉出丝布,箭头易出。”
李芗泉顿时记起:“我在半月湖时,也是见识过的,真是下得了本钱啊!好,今后我们也要学习!”
张靖苦笑:“生丝衣袍,耗费极大!”
李芗泉未作回应,是的,他想得太远了,于是对王二郎道:“这不是有现成的吗?给我把这生丝衣袍剥下来,不光是这,只要是有用的,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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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郎犹豫道:“这,死人的东西,不吉利吧!”
李芗泉大大咧咧的一呲:“什么吉利不吉利的,盔甲兵器马匹拿得,衣袍就拿不得,剥!老天对我等如此不公平,难道我等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
两支人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断断续续的走了约摸三炷香,李芗泉便听到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方向正是来自那支一直尾随自己的鞑子队伍。如鼓点般敲打着近三十人的朱雀军的蹄声,引得李芗泉的的行列一阵慌乱,毫无疑问,鞑子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
这一个时辰的战斗与撤退下来,李芗泉等人已经显出疲态,这既有身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这个时候,鞑子的生力军来到,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当然,也有值得庆幸的事,他们有惊无险的快步走过了堡下那段坡路,进入到官道更为狭窄的地段,从这里开始到庙山镇,骑兵的作用更难发挥。
视野里,官道尽头已隐隐约约的看到一骑又一骑的鞑子,正无穷无尽的冒出来,似乎整个官道上,层层叠叠全是骑兵与战马--因为视野的缘故,他们无法看穿官道。其实,整支鞑子骑兵就是马西巴雅尔所部,统共不到百名骑兵,只是道路狭窄,鞑子又人人双马甚至三马,全拥在路上,一眼看去,似乎无穷无尽,造成一些错觉也是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