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府福寿斋,老太妃居住的院落,王府所有晚辈子女都守在侧厅,太妃娘娘刚刚已经醒来,吃了汤药,除了精神有些不济,其他已经没有大碍。
良医所的医正在太妃娘娘晕倒后第一时间赶来为其诊治,一番望闻问切后,得出的结论是白旃檀香味过敏,造成此事的容华县主此时煞白着脸坐在角落的绣凳上,她带来的几位婢女婆子皆瑟瑟发抖的守在她身后。
从太妃娘娘在她面前突然晕倒后,她就一直处于惶恐中,医正说是她的香囊使太妃娘娘不适晕倒,周王妃听了并没有责怪她,还安慰她,不用为此事担心,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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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匆匆赶来的汉王听说后,却沉下了脸,吩咐公公将她院里伺候的奴仆全都叫到福寿斋院里跪着,除了她带来的奴仆,其余汉王府的丫鬟婢女都被打了板子,一等婢女责打五十大板,贬去浣衣所,二等婢女责打三十大板,罚俸两月,其余洒扫粗使奴仆责打二十大板,罚俸一月。
甚至连太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女官婢女也都受了罚俸三月的处罚。
罪名是明知太妃守孝,仍然让不相干的人打扰太妃清净。
汉王爷这是杀鸡儆猴震慑于她,只因她是客人,才没有怪罪于她。然而她这个造成此事的‘不相干的人’虽然没有被指责一句,她却觉得比受了罚还让她难堪。
王府那些公子小姐或怜悯、或鄙视的目光扫过她时,她的脸羞的火辣辣的,直到和沈澈担忧的目光对视,她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沈澈没有怪她。
这事本来也不怪她,章姑娘说太妃喜欢礼佛,她以为礼佛的人都喜欢檀香,就像她的祖母,佛堂里永远点着白旃檀,所以她才投其所好,专门换了素净的衣裙,佩戴了白旃檀香囊,想要给太妃留下一个好印象,哪里又知道太妃娘娘会闻不了白旃檀的问道。
想起王爷那寒意深冷的脸色,她敢肯定,如果她是王府的姑娘,今日这些板子也会落在她身上。
直到太妃再次睡下,大家才依次退去。
因为有侧妃夫人等长辈在侧,沈澈也不能与容华县主说什么,只低声对松林吩咐了几句,松林听了点头应诺匆匆离去。
扶着章侧妃的章韵瑶不着痕迹的朝沈澈望去,沈澈深沉的眼眸与章韵瑶对视,章韵瑶心里一惊,忙收回视线不敢在看,只一心扶着章侧妃往前走,心下却忍不住惊骇,澈表哥是发现什么了吗?
容华县主回到院里,心里一阵委屈,可她又不敢表现出来,直到有陌生的婢女送了晚膳过来,她才想起自己从太妃娘娘晕倒后,连一口水都没喝,更别说用膳。
婢女说是三爷吩咐替她准备的膳食,还让她别担心,一切有三爷在。容华县主闻言,心中的委屈在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落下,直到周王妃也派人给她送了膳食来,又重新安排了伺候的奴仆,她心里才微微好受起来,想来王妃也是向着她的。
第二天,徐婉去了金凤楼,还请了百忙之中的徐叔抽空陪她走一趟,她有些事情想要调查清楚。金凤楼虽然是徐家的铺子,但关乎一些客人的隐秘事件,也不是她一个大小姐可以随便过问的。
金凤楼后堂的贵客室里,徐婉端坐在紫檀木茶桌的左侧,徐叔坐在右侧,金凤楼的大掌柜坐在下首。
‘我想知道大年三十那日,金凤楼送去四叔家徐芳大小姐的玉簪是谁在金凤楼定制的。’徐婉对着金凤楼的管事问道。
管事的想了想,‘小的不太记得大年三十有给四爷家大小姐送过玉簪一事。’
徐婉皱眉:‘你在好好想想,问一问底下的人,芳妹妹的婢女亲口说是金凤楼送去的。’就算那婢女记错了,她也不会记错,梦里沈澈送她云凤纹玉簪时也说过是在金凤楼定制。
管事小心翼翼的说:‘要不,我取了册子来给小姐核对?’
徐叔咳嗽一声,看向大掌柜说道:‘大小姐并非是要查你们的账,也不是要责问谁,只是有些私事想要了解,还望大掌柜对大小姐坦诚。’’
管事神色犹豫的看向大掌柜,似有为难,大掌柜见此,斟酌的说道:‘大小姐有所不知,如果有客人自己提供材料,自己画了款式,来咱们金凤楼定制,那么是不用记录在册的,一般这种事都是客人找楼里自己信得过的雕刻师,付一点雕刻费,帮忙雕刻一下。’
说白了,就是雕刻师接私活,挣赏钱,只是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难怪沈澈敢来她徐家的铺子定制东西送给徐芳,这事若不是懂内情的徐叔帮忙,就是徐敏旭来,也不一定问得出。
‘大掌柜请放心,徐叔的意思,也正是我的意思,何况底下的雕刻师也只是利用自己的手艺帮客人雕刻,并未违反楼里的规矩,我无意追究这些事。’徐婉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