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终于有些迟钝地发现,他中计了。
长喜,或许根本就不是秦家的人。
自己一直觉得他是秦家精心培养送进宫的人,加之他人也机灵能干,所以这两年来一直对其大加重用。
尤其是最近这半年,因着宣明曜在朝堂上大绽光彩,自己素日里心中难免有意难平之时,这个长喜在一旁说的几句话也总能说到自己心坎上,久而久之对其也越发信任了几分。
宣元曦那日在自己宫中说的那番挑拨的话,原本自己也并未多么放在心上。
宣元曦说得是没错,他自然是恨宣明曜的,可比起宣明曜来,太子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他贸然对宣明曜出手,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便宜了太子。
毕竟,太子和他这位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之间关系冷淡也已经是摆在台面上的了。
留着宣明曜,自己是烦扰,可对于太子来说也是一样。
甚至于,许多时候,太子会比他更心烦意乱。
在朝臣眼中,一个不够出色的太子,可比一个不够出色的皇长子更加致命。
更何况,如今并没有合适的时机。若是不能一击必中,反倒是落人把柄。
是长喜!
是他状似无意地提起了恩济庄的事。
说他得恩假出宫之时,见到景王带人在查检恩济庄的一应抵御暴雪的布置,瞧着似乎是很重视的模样。
“奴才不懂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只是既然景王如此重视,想来定是此事格外重要,这必然关系着她在陛下面前的地位和名声。若是这最关键的差事上出了问题,便是景王再得宠,也必是要伤筋动骨了吧?”
当时自己虽有意动,可到底心中还是有踌躇。
是长喜主动为自己“分忧”,说不必做出什么大动静,反正如今景王正在风口浪尖上,科举舞弊一事她得罪了不少官员,如今在户部和户部尚书凌砚也算不上多么和睦,只要他们制造出一点点瑕疵,自然有人去无限放大。
便是太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上前踩一脚的机会。
而且,恩济庄毕竟只是个普通救济的庄子,并不牵扯太多朝中势力或是世家贵族,没有那么多人盯着,更好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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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计划不成功,也牵扯不到什么。
“奴才有个认识的同乡,如今正在恩济庄内做事。年关这几日,恩济庄内除了零星几个杂役,多数都回去过年了。庄里都是些老人孩子,或是腿脚眼神不好,或是根本就不到记事儿的时候,最是容易动手脚又不被察觉之时了。殿下,这个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
直到此刻,宣元辰还能清晰记得长喜当日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