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着嗓子问道。
宣明曜看了一眼放在旁边矮桌上的药碗,里头的药,半点儿没动。
上前摸了摸碗沿儿,已经只剩一点点温气儿了。
“承庆殿的人,就是这么伺候太子殿下的吗?屋内燃着这么多炭盆,更有地龙取暖,却能硬生生把药搁到凉都没给太子服下,你们一个个是不准备要自己的脑袋了吗?”
扑通几声。
殿内伺候的宫人内侍都吓得齐齐跪下。
“奴婢,奴才们不敢。”
替身伺候太子的婢女晓霜连忙回道。
“太子殿下觉得药苦不愿服用,奴婢们无法,只能先放在那里。后殿还有新的药罐一直在熬着汤药,只要太子殿下想服药,奴婢们立刻便去取来热的汤药,绝不会让殿下服凉药的。”
“不能让太子服药,就是你们的无用。无用的人,在这宫里就没有任何用。”
宣明曜今日不知为何一反常态,态度格外凛厉,说的话也格外狠戾,宫人们吓得半句话也不敢说。
宣元景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低声道。
“长姐何须如此疾言厉色,是孤自己将药放在那儿的,想着一会儿服用,同他们无关。”
“无关?”
宣明曜向前几步,站在宣元景的床榻前,颇有些“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母后会觉得无关吗?父皇会觉得无关吗?你以为你自己在这里伤怀只是你自己的事,但其实是在拿着这些伺候人的性命做你所谓伤怀的燃料。今日本宫只是说说而已,来日,铡刀会毫不留情落在这些人头上。”
宣元景被这话说得哑口无言。
他这才浑浑噩噩想起来,昨日他身边伺候的另个贴身宫婢明夏,就被母后因为伺候不力拖出去跪了一个时辰。
若不是临近年节,宫里不宜见血腥,怕是母后会直接赐明夏杖刑。
看着宣元景这副模样,宣明曜朝后挥了挥手,桐君立刻心领神会摆摆手让跪着的宫人跟着她退了出去。
此时,屋内便只剩下了宣明曜姐弟二人。
“你在伤怀什么?父皇的薄情?还是母后日日垂泪给你的压力?亦或是觉得这些时日前朝后宫的议论,直指你我之间那本就不复从前的姐弟情谊?”
宣明曜直接把话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