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斯越下颌很轻地绷紧一瞬,他控制着手上的力道,想尽量减少宋昭的疼痛。
然而她的脸色还是一点点苍白下来,纤细的手指死死握成拳,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没有人天生会忍痛。
那怕是刚出生的小婴儿,也生来就有表达欲望的本能,渴了、饿了都会哭闹,让大人觉察。
痛更是所有欲望中最难以忍受的一种,他们更是会拼命挣扎,痛哭,以渴求尽快消解痛苦。
这是一种本能。
本能是无法被克制的,只能习惯。
季斯越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纠结这一点,可他有些控制不住。
他总是会忍不住想,宋昭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独自生活的那些年里,究竟受过多少伤,默默吞过多少眼泪,才会变成如今这幅坚韧的模样。
这样的痛,宋昭或许能忍受,但他有些受不了了。
他必须说点什么,阻止自己继续往深处想下去。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山洞,还带我躲进来?”
很浅显的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宋昭给病人换药或者清创时,经常会用。
可当别人将方法用在她身上时,她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她的注意力都在季斯越的问题上。
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山洞。
宋昭松开一直咬着的嘴唇,浅色的唇上已经印下一道深深的咬痕。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
“这里的每一条小路,每一片土地,都已经刻在我脑子里了。”
季斯越又问:“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宋昭没什么表情地回忆了一下,语调平平:“因为要帮忙干活儿,找到近路,会比较省力。”
她那时被寄养在乡下,说是寄养,但其实宋家根本就没管过她,更别提给生活费。
吃不饱穿不暖,外加受人白眼,那是宋昭儿时的常态。
为了活下去,她跟村口的村医大叔学着认草药,然后背着背篓,徒步爬上山上摘,再拜托大叔帮她卖掉。
这个山洞是她无意间发现的,离村子很远,平常也几乎没有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