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乔一是局外人,她对季斯越的了解也更深。
那样压抑又扭曲、自私又凉薄的人,绝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什么见义勇为的蠢事。
如果真的有人让他奋不顾身,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身处险境的那个人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或者说是极其重要。
只有这样,才会让季斯越心里的天平倾斜,倒向最没有性价比、也最不符合他行为宗旨的一方。
比如,舍己为人。
季斯越沉默了很久,思绪风筝一样飘飞。
他曾经以为承认自己的情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他太高傲,也太笃定,笃定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更不会为任何人痛彻心扉。
所以,他像个高高在上的混账一样,做事狠辣无情,不留任何余地。
等喜欢的人已经被他欺负透了,被他逼得讨厌他了,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他惶恐不安,因为预见了自己未来的惨烈下场,出于商人的本性,他下意识趋利避害,试图拔除这份情感。
错误的想法驱使着他,让他在做出更多无可救要的蠢事以后,才意识到那感情早已盘踞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比疾病的侵袭速度还要快,想要彻底拔除,除非将心脏剜去,再换一颗新的心脏。
曾经最迷茫的时候,季斯越还真的想过这种可能,但随即他意识到给自己做心脏移植的医生可能会是宋昭。
就算换一颗新的心脏,在手术结束,睁开眼睛看到宋昭的那一刻,他还是会本能地爱上她。
一切都是无用功。
也就是从此刻开始,季斯越彻底接受了自己对宋昭的感情。
虽然为时已晚,但只要还没到末路,就还有机会。
他不怕竞争,更不怕争夺。
他有的是耐心。
因而,季斯越看着温乔一,坦诚道:“是,我确实喜欢她。”
温乔一露出意料之中的笑。
“你们……还真是兄弟,傅知珩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人在眼前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把人伤透了,欺负惨了,又回头说深情。”
她似乎觉得有点荒谬,说到最后,音调都有点变了。
季斯越侧颊微微紧绷起来,他纠正道:“我跟傅知珩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