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困着,闭着眼睛分辨了一会儿,发现像是牙齿打颤的声音。
这屋子里是冷了些,但也不至于冻成这样。
再说了,这两日沈苍都没来她房中睡,这屋里就只她自己一个人啊。
想到这儿,蒋琬“唰”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就这一眼,她魂儿都要没了!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站在自己床边披头散发的男人。
脸色惨白,嘴唇青紫。
他瞪着她,口中阴恻恻地念叨着:“好冷啊……我好冷啊……”
蒋琬整个人都麻了。
沈光宗!
“啊——”她厉声尖叫。
可沈光宗却似早有预料一般,忽然伸出一只手,隔空做了一个“掐她脖子”的动作,她的声音便似挤在了喉咙那,完全是哑着嗓子在说话。
“走、走开!别来找我,别来找我!”她挣扎着想逃,身体却似被鬼压床了似的,根本没力气动弹。
沈光宗也不说别的,就一味念叨着冷。
可他越这样越吓人。
她这才想起,今儿是他的头七!
蒋琬连连求饶,让他去找沈苍、去找先后害他的那两名小厮,甚至是去找沈栖姻,总之将能赖的人都赖了个遍。
直到听见沈光宗说:“冷,太冷了……我要抱着个人跟我一起上路才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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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抱走你儿子吧,桀桀桀。”
“不要!”蒋琬强撑着从床上爬起,姿态扭曲地尝试着给他磕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要伤害我儿子。”
“是我害了你,是我买通了你的小厮,我对不起你!”
“我我我以后吃斋念佛,我找大师超度你,求求你高抬贵手,安息了吧。”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蒋琬说完这话就晕了过去。
翌日醒来,她的嗓子已经恢复如初,不疼也不痒,脖子上也没有任何被掐过的痕迹。
她都怀疑自己昨儿是真见鬼了,还是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为了以防万一,吃饭时,她还是命人将所有的荤菜都撤了,只吃了点清粥小菜。
若非怕沈光宗的头七刚过,自己就张罗着做法事会引人怀疑,她今日就想请大师上门了。
不过背地里,她还是偷偷烧了不少纸钱。
这晚再睡下时,她特意叫了婢女来陪自己一起。
可睡到半夜,她醒来时发现床上只剩下自己了。
“珠儿?”蒋琬声音都是打颤的,想叫人,但又不敢太大声:“珠儿……珠……”
这时!
忽然有一道女子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我不是珠儿。”
“你不记得我啦?”
这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很好听。
蒋琬大着胆子朝声源处看去,就见角落里站着一名白衣女子,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包孩子的被子还有她自己的衣裙上染满了鲜血,很是触目惊心。
她心里明明是怕的,却又控制不住似的将视线往上移,终是落到了那女子的脸上。
脸如莲萼,唇似樱桃。
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
蒋琬瞬间长大了嘴巴,启启合合,似乎震惊得叫都叫不出声了。
“魏、魏、魏……”
“我不叫喂。”
“魏月襦!”蒋琬手脚冰寒一片,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竟都麻了。
如今又不是七月里,怎么一个两个地都来找她?!
魏月襦抱着空的襁褓向她靠近:“我的孩子不见了,他明明是和我一起走的,可怎么都找不到。”
“我好孤单……”
“我想要个孩子来陪陪我,你把你的孩子给我玩玩好不好?”
她的语气明明那样温柔,可听在蒋琬耳朵里,却堪比沈光宗牙齿打颤的声音。
“不要伤害我的兰哥儿!”蒋琬怕极了:“他还那么小,当年你死的时候,他还没有出生呢,他是无辜的。”
“我求求你放过他。”
“我不是存心要害死你和你的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