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试,就意味着他相信了沈栖姻的话。
可若是试,那万一自己真中毒了怎么办?
瞧他优柔寡断的死出儿,武安侯就气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再将他拎到外头,踹上两脚。
阮星狐事不关己,冷眼旁观。
最后,还是侯爷夫人给了他一个台阶,道:“玄儿切莫逞一时之强。”
“我方才想起,之前寄谣送那琴来的时候,原本是要弹给恒儿听的,谁知一曲未完,她却忽然说自己有些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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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当她是昨夜没有休息好,便赶紧命人送她回自己的院子歇息去了。”
“如今想来,难道是她也中了这毒?”
谁知话音才落,江寄谣人便到了!
与之同来的,还有武安侯府的老夫人。
这位老太君与沈老夫人的年纪相仿,只是气质却大为不同。
她是难言的贵气。
虽已迟暮,却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候必然是个美人儿。
沈栖姻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觉得她是个精明强干之人,因为那双眼睛虽已经过岁月的剥蚀而略显沧桑,却仍难掩其光芒。
她大约已经睡下,髻上没有任何发饰,也没有穿外衫,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鸦青色的斗篷。
江寄谣也是素面朝天,珠翠未戴,扶着老夫人快步而来。
武安侯见状,顿时沉眸道:“是谁叫老夫人来的?”
侯爷夫人和阮星狐他们面面相觑,也是一脸茫然。
老夫人上了年纪,这深更半夜的,谁会折腾她去,瞒着她还来不及呢。
顾不得细想,他们赶紧上前,扶着魏老夫人进里间去看魏恒。
江寄谣也随之一道进去了,经过沈栖姻身边的时候,她特意看了后者一眼,那眼中几乎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仿佛在说:魏恒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
但很快她便发现,魏恒出事,有麻烦的不是沈栖姻,而是她!
在听侯爷夫人向魏老夫人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江寄谣瞬间就坐不住了,赶忙表示:“她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害恒表哥呢!”
“什么琴上有毒,简直一派胡言。”
“我看是你出身卑贱,没见过这等好东西,不知道这琴还能带香味,所以便信口雌黄。”
“你若识相,便赶紧滚出侯府,别等着人拿扫帚赶你走……”
“寄谣!”魏老夫人沉声打断了她的话,面露不悦:“不得无礼。”
这孩子素日分明是个乖巧的,今儿怎么跟乌眼鸡儿似的?
“……是,寄谣知错了。”被魏老夫人呵斥一句,江寄谣一脸委屈:“可是寄谣平白被人泼脏水,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啊。”
沈栖姻才懒得同她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她直接捧了那琴盒递到江寄谣的面前。
后者一脸莫名:“做什么?”
“抱一会儿。”
“哈?!”
“你不是不相信这琴上有毒吗?那你抱一会儿试试。”
“哼,试就试,谁怕谁!”江寄谣这个性子哪经得起激啊,任侯爷夫人他们劝告也不听,打开琴盒就将那琴牢牢抱在了怀里。
武安侯见状,一手拉着自己的老娘,一手拉着自己的媳妇,往后连退了数步。
阮星狐也拿帕子掩住口鼻。
就连魏玄都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
江寄谣左瞧瞧、右看看,心里愈发想要争口气,证明自己是对的。
便气哼哼地对沈栖姻说:“要是这琴上没有毒怎么办?”
“没有毒你就烧高香去吧,捡回一条命还不够让你偷着乐的?”
“你别岔开话题!”江寄谣今儿难得寻到机会能够光明正大地向沈栖姻发难,自然不会轻易罢手:“要是没有毒,那就是你血口喷人。”
“你要给我道歉!”
“还得是跪下磕头的那种,否则……”
话未说完,江寄谣的声音却忽然戛然而止。
沈栖姻淡声问道:“否则怎样?”
“否则……否则……”江寄谣使劲儿眨了眨眼,又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可却怎么都做不到。
见状,魏老夫人忙让下人取过了她手里的琴,放回了琴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