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铺离开,她又去布行选了几匹上好的料子给忍冬裁衣裳,还买了几对簪花和耳饰,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去了乐坊学艺。
念书、下棋、画画……这些沈栖姻倒是自己就能教给忍冬,只是乐器繁多,她不是样样都精通,也不知忍冬究竟喜欢哪一种。
是以便想着送她去乐坊,看她自己对哪个感兴趣就学哪个。
正所谓艺多不压身,女子处世本就艰难,能多学些东西终归是好的。
按说是最该让忍冬跟着她学医术,只是她记得前世,忍冬是最怕血的,也怕那些狰狞溃烂的伤口。
照顾她的那些日日夜夜,忍冬都是一边哭、一边咬牙坚持。
重来一世,她不愿她再经历那样的折磨。
安顿好忍冬,沈栖姻方才独自去了广仁堂。
她是两年前开始在这坐诊的。
最初的最初,她只是独自在家翻看医书,父亲不教给她,她便死记硬背,将从古至今的医书翻了个遍,记得滚瓜烂熟。
目的,也不过就是得到一两个父亲看向两位兄长时的眼神。
可总是失望。
机缘巧合之下,她意外凭着背的那些书救了人。
那日师傅也在。
他同她说:“行医如打仗,纸上谈兵哪里比得过真刀真枪呢?”
于是,她拜他为师,入了广仁堂做学徒。
其实即便是那时,她的初衷也只是想让父亲看到,她也能够继承他的衣钵,治病救人,为家里争光,并不比身为男儿的兄长们差。
可她想要的认可和鼓励没得到,倒是挨了父亲一巴掌。
他说:“班门弄斧,不自量力!若有差池,岂非砸了我的招牌!”
“况我本人便是太医,身为国手,自己的女儿倒去拜别人为师,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
的确像个笑话。
他不教她,也不让她跟别人学,多可笑?
沈苍不许她去广仁堂,后来还是沈老夫人给她开了“后门”,叫下人都闭紧了嘴,让她顺利拜师学医,只是每月赚的银子,都要通通交到她的手里。
那个家里,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坏得千奇百怪,无一重复。
胡思乱想间,沈栖姻在后楼换好了衣服出来,刚入正堂就见一名身着飞鹰服的千鹰卫冲了进来,抓着配药的药童问:“谁是大夫?”
春生吓得颜色都变了,颤颤巍巍地伸手指了指刚刚进门的沈栖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