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般紧张的时候,文素荣第一反应不是关注自己的安危,她心有不甘,纠结许久,忍不住问出内心深处的疑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若非时间和地点不对,文素荣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比如说楚明溪既然早就知道自己调换了书籍,为何当初在议事堂不提出来,以及她究竟是如何发现的。这些话都堵在她的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十分难受。
“你读书的时候,夫子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在他讲学的时候做小动作?有些事情你自以为天衣无缝,夫子却是看得一清二楚。”此刻的情况不允许楚明溪详细地解释自己发现的过程,更何况她还要让文素荣为自己所用,必须保持一些神秘感,便以此句作答。
此刻的李望舒的注意力已不在楚明溪这边,拿着信纸的手颤抖起来,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仔细地又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思索着抬起头,重新审视着楚明溪。半晌,她放下了轻轻按在机关按钮之上的手,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楚明溪迎面向着她走过去,文素荣已经见识过机关的威力,此刻不敢乱动,唯恐会再惊动什么能让她丧命的机关,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望舒和楚明溪走近,悄悄说着些什么。
李望舒率先开口,她的面部表情和走过来的动作仍和往常一样,只是语速快了很多:“阁主你想做什么?”
“杜芸香在哪里?我要见她。”楚明溪开门见山。
一股寒意从心中传达到四肢百骸,李望舒手脚逐渐变得冰凉,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才没有让冷汗从额前滑落。她静了一瞬,用最自然的语气回答:“阁主,今日早晨付师姐说过,杜芸香已被逐出师门,当时您也在场。至于杜芸香,早在昨日就已离开,至于她去了哪里,我们确实不清楚。”
“是不清楚,还是不敢说?”楚明溪目光如箭,声音冷冽。
“赵堂主和付师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李望舒被这气势所震慑,下意识要后退,她克制住这胆怯的想法,说道:“您的这些话,我没法回答。”
楚明溪了然地点头,声音放缓:“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好处,我知道你在这里受过不少委屈,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李望舒负手而立,面色冷峻,似乎不为所动,声音冰冷:“我入阁已有五年,没有一日不是按照赵堂主和付师姐的吩咐行事,如何能因为您的一句话,就背叛他们?”
“你因为在千机阁受到不少委屈,想要报复的事情赵堂主已经知道了,之所以现在没动你是因为知道你暂时不会动手,而他现在也没空处理你。”楚明溪算了下时间,心中有些着急,说话愈发直接:“你自己回想一下,赵堂主近日的行为是不是与往常不同。”
李望舒即便有着再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此刻也忍不住了,不过是稍微一想,对楚明溪的话已信了有七八分,她仍不敢放松,也顾不得细想楚明溪如何会知道这些,只顾着追问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来找我问杜芸香的下落?不是二位堂主,不是付师姐,偏偏是我?”
“我在进来千机阁之前已经让人查明你们各自的底细,知道虽然别人都说你看起来性子急,说你不如付晚秋稳妥,可我知道你是最有能耐的,千机阁很多关键性的任务都是由你完成的。”楚明溪将早已准备好说辞说出,她语气随着目光,逐渐变得亲切,充满赞赏:“我相信你一定能帮我完成任务,让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面对现实,李望舒别无选择,然而她似乎在害怕什么,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第一句话是一句没头没尾,看似莫名其妙的解释:“我愿意帮您,只是,杜芸香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侧过身子,指向身后,说出了楚明溪想要知道的答案:“杜芸香在我身后的屋子里。”
而就在楚明溪拉着文素荣要走过去的时候,李望舒深吸一口气,对着她们二人的背影,说出了最令人发寒的一句话。
“她真的不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