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你的确很难缠也不容易杀死,像甩不掉的附骨之蛆,但我其实早知道刚才那一击杀不死你。”路明非看着赫尔佐格,认真地说,“我也并没有想着凭刚才那一击杀死你,复仇到了尾声,但是并没有结束。”
路明非在说话间也隐隐的喘着粗气,赫尔佐格需要拖延时间等待路明非到达极限的那一刻,路明非自己何尝不知道呢?但他并不是铁打的机器人,也不是真的没有极限,相反的,就如同赫尔佐格所预测的一样,路明非早就濒临极限了,不论是体力或是路鸣泽给予他的那种近乎不死的恢复能力,也许下一秒他的身体就会因为支撑不住过度的消耗而崩溃。
“你还有什么能力?”赫尔佐格一愣,但它又瞬间回过神来,“不对,别想糊弄我,这就是你的极限,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没有任何底牌了。”
“我从没说过我有什么底牌啊,博士。”路明非缓缓地摇头,“我告诉你,我已经把一切都押上了,再没有更多的东西……我唯一有的,就是让你充满绝望的死去这个信念啊。”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眼神再次沉凝下来,这代表他短暂的喘息后重新进入了战斗姿态,在赫尔佐格的注视下,路明非做出了一个令它头皮发麻的举动……路明非撕裂了自己的左臂,取出了左臂的臂骨,握在手中,臂骨在路明非的手里炼化成布都御魂的模样。
这一幕看得赫尔佐格眼角直抽,它被路明非斩伤的手臂也忍不住隐隐作痛,赫尔佐格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癫狂的疯子,对自己狠辣到这种地步,折断自己的手臂来做剑,这样换算下来其实路明非本身受到的伤害根本不比赫尔佐格轻,这种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做法和自杀有什么两样?
赫尔佐格还在莫大的震撼中没回过神来,路明非就已经提着臂骨炼化的布都御魂扑来了,他的呼吸急促又紊乱,动作早就不复刚刚和赫尔佐格战斗时的迅猛与凌厉……赫尔佐格也一样,它的状态同样差到离谱,如果不是依靠白王血统赋予它的力量能够感知危险的能力和武器天丛云的优势,赫尔佐格绝对无法支撑这么久,在这最后的生死关头局面似乎僵住了,决战的双方死死地维持最后的一线,谁先崩溃谁就是坠入地狱的那一个。
这些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显而易见的东西,但在这场战争中,更多看不见的东西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某种变化,比如意志与信念,赫尔佐格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被路明非吓到夺路而逃,再到知道无法逃脱后的恐惧与隐忍,赫尔佐格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可路明非的信念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想向赫尔佐格复仇就不顾一切地杀死它,前面有山就砍山,前面有海就断海,他不会因为战局的不利或是赫尔佐格的强大而动摇杀死对方的决心,就像路明非说的,他已经倾其全部,所以他不惜一切代价!
布都御魂在赫尔佐格的眼前画出白色的圆弧,虽然这一次的刀光没有之前那么饱满与璀璨,但赫尔佐格的心里依旧如临大敌,好在这一次它居然能跟得上路明非的动作了,就在布都御魂将要割裂赫尔佐格的喉管之前,天丛云适时地拦在布都御魂的刀锋前,嘹亮清脆的交击声将路明非赫尔佐格同时震得耳鸣。
这一次天丛云和布都御魂都没有被击开,赫尔佐格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尽管它的虎口和手臂还是因为这一次的碰撞而感到疼痛发麻,但好在它已经不再被路明非单方面压制了,这再一次佐证了它的猜测是正确的,路明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不论他的血统被拔高到什么层次,不论他是不是能召唤死人大军,也不论他是否曾拥有近乎不死的诡异能力……这些都过去了。
赫尔佐格撑到了现在,路明非的状态已经下滑了,速度和力量的减弱就是最直接的证明,现在的路明非已经很难杀死自己,一般来说,越是诡异的能力越会伴随着严重的反噬,赫尔佐格不信路明非这种不死的能力没有任何副作用……只要能力的状态一解除,届时就是自己绝地翻盘的最佳时机!
仅仅几个瞬间,布都御魂和天丛云已经在高空中交击了无数次,几百几千个清脆的碰撞声叠在一起,似乎有一支古筝乐队在天空上一刻不停地拨弄着纤细的琴丝,路明非和赫尔佐格的身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缺,碰撞的反作用力也不至于仅仅一次交击就将布都御魂震裂。
但武器本质上的差距依然存在,并且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赫尔佐格内心深处对路明非的忌惮与恐惧已经渐渐减弱,它不再拘泥于一味的防守,甚至已经开始试探性地主动出击,尝试着在路明非进攻的空挡发出凌轹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