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辱骂和毒打就像是锋利的荆棘,铺满犬山贺的少年时代。
“阿贺,在我的印象里,你总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脏兮兮的,你穿着破旧的和服,做着肮脏的生意,但你的眼睛是有光的。”
昂热的声音响起,把犬山贺从不堪的记忆中唤醒。
“那份光就是你骨子里的倔强,你和生命里的荆棘顽强斗争,悲伤和愤怒会化作你的力量,推着你向前进,在终点为‘男人’的道路上……但如果悲伤和愤怒如果太浓郁也是会把人淹死的。”
“于是我替你解决了犬山家的困境,帮你铲平了生命中的荆棘,但我不能让你就此停下脚步,因为还不够,你的人生不该在十八岁的那年止步,不然我就是在害你。”
昂热的语气无比认真。
“阿贺,我不能把你变成一个依赖老师的废物,美国海军的拳打脚踢不会再落在你身上,那就让我来,其他家族的人没胆侮辱你了,我就给予你成倍的侮辱和嘲讽,你老是嚷嚷着自己是犬山家最后一个男人,但成为男人的道路是一场逆旅……阿贺,我必须要成为你生命中新的荆棘。”
“今天你终于跨越了老师这道荆棘,九阶刹那,在我的胸膛上留下了你的决意,我看得很清楚。”昂热摩挲着胸口被犬山贺砍伤的部位,露出欣慰的笑容,“恭喜你,阿贺,你成为了犬山家堂堂正正的男人。”
看着昂热欣慰的笑脸,犬山贺呆若木鸡,他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如暴君般可恨可恶的男人好像也不是全然没对他笑过。
“还记得我刚来日本,我们相遇后发生的事么?”
犬山贺想起昂热刚刚问过他这个问题,那些被他刻意埋藏的心底深处……也藏着他和昂热真正相识的记忆。
“既然你觉得你能代表犬山家,那就带我去你们犬山家的地盘,我和你在那里谈判。”昂热俯下身子,正视着犬山贺说。
犬山贺犹豫了,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回过那个家里,他不确定那个海军上校已经离去还是仍在他家里欺辱他姐姐,他不愿再见到那个梦魔般的场景。
“怎么,嘴上嚷嚷着自己是犬山家最后的男人,把我请到你们的地盘去的胆子都没有么?”昂热挺直腰板,戴上白色的军帽,“既然你没有话语权,那就去蛇歧八家找一个能说话的人来,带我到够份量的地方和我谈判。”
“谁说我没有话语权!”犬山贺固执地起身,擦干身上的污泥,露出属于犬山家骄傲的文身,“你跟我来!”
犬山贺带着昂热来到了犬山家的祖宅,在大姐曾惨死的门前,他又一次犹豫了,他承认屋子里是他不敢面对的怯懦,他驻足门前,倾听着屋子里是否有动静传来,判断是否要进去。
还在他踌躇不前时,昂热已经踏入了屋子里,他踩着木楼梯拾级而上,老旧的木板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动,犬山贺深吸一口气,小跑着跟在了昂热的身后。
走到家主房间的门口,昂热忽然停下了,皱眉望着前方,他身后的犬山贺也侧过头,从昂热的身旁朝屋内望去。
看清屋内场景的那一刻,犬山贺勐地瞪大双眼,全身的血好像瞬间翻涌到脑海里,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愤怒过,似乎神经都要炸开了。
屋子里,赤裸的女人躺在榻榻米上,双目空洞而无神,看起来像是精神失常了,她身材干瘦得像是骷髅,在印象里,自己的二姐明明是个国色天香的女人,现在却披头散发的像个营养不良的女鬼。
更让犬山贺怒不可遏的是,那个美军上校正坐在摆放他父亲灵位的桌台上,看着榻榻米上两个肥猪般的海军将士肆意的对他的二姐行不轨之事,场面糜秽不堪,而上校则是一边欣赏一边吹着口哨,抛着手里赚来的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