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让火车碾过那三个孩子就是你的选择,对么?”说完这句话后,源稚生抬头,直视橘政宗的眼睛。
“没错,稚生。”橘政宗毫不避讳地与源稚生对视,“这是一场浩大的战争,战争总会流血,以前的我作为一家之主,总是思考着怎么能让更少的人流血,这是我冥思苦想后的决意,现在稚生你接替我成为了大家长,你有权利撤回我的决定。”
“已经晚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和勐鬼众之间产生了怎样的冲突,死伤或是被掳走,我们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源稚生轻轻摇头,“我在想……这个方法真的可行么?昂热校长真的不会因此迁怒于蛇歧八家么?”
源稚生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着犬山贺,其他家主也齐齐看向犬山家主,因为纵观整个蛇歧八家只有犬山贺和昂热走得最近,他是在场最了解昂热的人。
犬山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摇头:“如果他的三个学生发生了意外,昂热不会放过勐鬼众,也不会放过我们。他把学生交给了我们,又在我们手中搞丢了,日本分部全体辞职,这在他看来相当于一场背叛,以那个男人孤高的铁腕,是不会放过任何背叛他的人。”
“背叛?蛇歧八家从来都不欠他什么!”风魔小太郎怒喝,“我们在日本安居一隅,从来不参与欧洲混血种的纷争,但自从那个叫希尔伯特·让·昂热的男人出现,一切都变了,他强迫我们和他合作,把蛇歧八家变成了日本分部,他是当世最伟大屠龙者、征服王,不仅征服了龙类,还征服了我们,这些年蛇歧八家迅速崛起,但昂热的阴影始终笼罩着我们,我们强大了,但唯独活得没有尊严,现在我们只不过想捡回我们缺失的尊严,昂热他有什么资格阻止?”
“因为昂热是强者。”与风魔家主愤慨的模样不同的是,犬山贺始终平静如水,好像只是在阐述一个小孩都懂的真理,“混血种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在强者的眼里,弱者生来就是该被践踏的,弱小的人想要生存下去,就应该抛弃一些东西,如果选择和平,就需要抛弃尊严,如果选择尊严,就需要抛弃性命……”
“犬山君。”橘政宗打断了犬山贺的叙述,“已经过去了六十年,家族如今已经强盛起来了,六十年前的蛇歧八家是一盘散沙,但现在我们拥有像稚生这样优秀的年轻领袖,我们对秘党示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犬山君你已经变成了一个老人,还在为六十年前那个孩童时代弱小的你耿耿于怀么?”
犬山贺一愣。
“别把昂热过度神话了,他只是趁我们最弱小的时候打败了我们,我们惧怕的只是心里那道过不去的阴影,现在我们强大了,也该和过去的自己作别!”
“突破阴霾,蛇歧八家才能重获新生!”橘政宗拍桉而起。
“是!”诸位家主们也纷纷跟随着起身。
“昂热再强大也不可能一个人同时面对蛇歧八家和勐鬼众,这是和他谈判的好机会,要把我们失去的、丢掉的东西从掠夺者那里抢回。”橘政宗来到犬山贺的椅后,“犬山君,你应该也有什么东西遗弃在昂热那里吧?不想拿回来么?让他看看今非昔比的我们,让他知道,蛇歧八家……从来都不是他昂热的蛇歧八家!”
醒神寺里一片死寂,佛龛前的香烛散去最后一丝烟雾,只剩下灰,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须发皆白的老人好像把过去的六十年又活了一遍……犬山贺缓缓点头。
……
下午四点四十分。
东京,成田机场。
小松绫子站在柜台后,面朝着入境口方向,保持着服务性的专业微笑。
这是她的工作,她喜欢在工作时扫视熙来人往的人群,如果看到帅哥就在他的身上多停留几秒,当人们超过了她的直视范围她就不看了,最多也不超过五秒,机场有着形形色色的人,她经常根据人们的举止揣摩各自是什么样的关系,不然这份无趣的工作很容易把人逼疯。
可是今天破例的,绫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一道身影移动,就像被磁铁吸住。
那是一个浑身透着绅士味的英伦风老人,他的手臂被身材火辣的女人挽在臂弯里,看年龄大概是曾祖父和孙女吧,真是位年轻的老人啊……绫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