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毫不掩饰地嗤笑。
“森先生一如既往没有自知之明,明明连自己性命都在人家手里,还什么人都敢肖想。”
森鸥外说:“不一定哦,太宰君。”
他说出了一段太宰治非常耳熟的言论。
“对于黑手党而言,暴力不过是指针的其中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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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有所指。
“黑手党的本质,是利用一切手段去操控合理性,是把暴力转化为经济的行为体,无论追求什么,杀死谁都无所谓。但是遭到他人报复这种事既是支出也是负债。”
“那保罗·魏尔伦可算不到你的理论里。”太宰治无动于衷,冷淡地说。
森鸥外不紧不慢地回复,眼眸微微眯起,顶层办公室的玻璃窗缓缓被黑暗一寸寸覆盖,站在黑暗阴影之中的男人,紫红色的眼瞳折射出几近于血液的色泽。
森鸥外轻声说:“浮世之悲伤,唯人心之善变,我心亦然。”
太宰治抱着手臂,没有吭声,好似根本没听懂顶头上司——自己监护人的深层含义。
手腕转动间露出将手臂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下,谁也不知道,是敌人造成的伤痕,还是——
自戕的痕迹。
“对了。”
在离开前,太宰治背过身理平外套褶皱,淡漠的嗓音从喉头发出,传播到空气中。
“什么?”
“森先生给予的银之手谕,我送人了。”
快步离去的太宰治自然看不见森鸥外一晃神之后的满目惊疑。
森鸥外看向门口,直到最后才丢下这一个炸弹的太宰治早已不见人影。
“……真是,”森鸥外露出苦笑,摇摇头,“找了个大麻烦。”
时至今日,事已成定局,森鸥外依旧会时不时产生当初就不该捡起太宰治、带回自己的地下诊所、令其见证自己上位过程……的想法。
一步错,步步错。
饶是把太宰治当成钻石打磨——这孩子也的确有这样的资质,森鸥外对其的怀疑也从未放下。
就像太宰治当初所言——
“所谓作战,是要将暗杀和伪造遗言相关的人的口都封住了,才能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