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很晚的晚饭以后,已经是月在中天。
赵长安,文烨,蒙学栋,李娟儿,报生辰,立长序。
蒙学栋当了几年老补,而且上学又晚,今年二十五岁,文烨二十三,赵长安二十二,李娟儿二十。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流程。
赵长安不耐烦和蒙学栋挤一张床,就和文烨睡在院子里,两张长条凳一个竹帘子,山风吹拂,也没有蚊虫,睡得竟是无比的安稳。
一觉醒来,院子里漂浮着淡淡的薄雾,房子后面的山峦被云雾遮蔽,往前望的视野只能看到停在院子竹篱笆外面的车子。
各种鸟雀在云雾里面鸣叫着,声声悦耳。
“李老头挂了吧?”
赵长安没敢说出来,只是用眼睛望文烨。
文烨摇摇头,赵长安知道他是说‘我也不知道’,而不是说‘还没有挂’。
“咯吱~”
堂屋门被从里面推开,李老头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高兴的说道:“这天凉快!”
赵长安又望了一眼文烨,文烨用眼神示意,‘必死无疑!’
“娟儿,起来做饭了,你爹今早要和疙瘩汤,昨晚的萝卜缨腌酸了没有,要放小米辣,味儿要冲!”
‘必死无疑’的李老头满面红光,中气十足的朝着李娟儿的房间大喊:“今儿人多,再拍几根黄瓜,多放香油和紫皮蒜,疙瘩汤要足,可别小气了!”
——
五人坐在院子里,喝着面疙瘩酸汤,吃着凉调的拍黄瓜。
“我这一辈子,没冻着饿着,就年轻没结婚以前挣工分儿,去修水库,干过两个月的苦力活儿,也吃过山珍海味,见过很多牛比的人,把玩过很多奇珍异宝,——唯一的遗憾就是一辈子只玩过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那种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长得五大三粗,睡觉打鼾如打雷,没有一点的情趣的女人。——我见识过江南女人的娴雅柔婉,诗书琴画,小脸儿身段儿,啧啧~,——娟儿,你爹其实羡慕啊,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
李娟儿黑着脸,低头喝疙瘩汤。
“虽然有着太多的遗憾,但是,唉,那些俏丽的小娘皮,还是遗憾啊!”
赵长安低头忍着笑,心里想着这是在给自己做人生总结么?
“酸辣疙瘩汤,娟儿,你做得还是比不上你娘啊,欠一点火候儿。”
李老头放下大海碗,用袖子胡乱的擦着脸上因为喝烫疙瘩汤,冒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