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白涯质问,“万一我没能救下她,她会死!纵火的确未必能查出你的问题,但我们这些外来者,被泼脏水是轻而易举的事,并不冤枉,你我都难逃其咎!”
“但你做到了。”
她一贯平静、从容,语调温和得无以复加,似乎只是普通地陈述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她的坦然令人难以理解,且向来如此。这会儿,傲颜又觉得,柳声寒又变回柳声寒了。
声寒上前,毫无惧色地靠近凌厉的白涯。二人面对面时,她微微侧过脸,用一种将柔和尽量浅浅地敷在上面的语气说:
“你现在是太后的恩人,陛下信任的人,歌沉国的英雄。会有人怀疑你,但没人拿得出证据……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你当下的地位。你想得到、想知道什么都可以,而太后就要醒了……相信我。”
“看在这么久的情分上,我不会对你产生不必要的怀疑。但你的方式,我不接受。”
“结果已经确认了。”柳声寒的语气淡淡的,“完成目标,看看我们尊敬的香神大人还能耍什么花样;夺走七宝,破坏结界;找到你的父亲,并重建九天国与其之外的世界。”
君傲颜忽然听明白了什么。
“你……怕老白不帮你。”她伸手指向柳声寒,“所以,用这种方式——但你的本意应当是好的才对。为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谈谈?”
柳声寒又笑了。她的笑总是如此安静,在傲颜看来却有些刺眼。她像一个看透一切的年长者,对孩子稚嫩可笑的发言回以宽恕一样。
白涯又是一声冷笑。
她明白了,白涯不会帮助柳声寒。
“……为什么?”君傲颜不明白,“她是为了……为了所有人,为了黎民苍生。”
“你也准备拿黎民大义来压我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在白涯些许轻蔑的注视下,君傲颜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虽然自己没有随他们去过那片神秘的海洋,与法器砗磲相关的事,她更是一件也没经历过。恐怕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和祈焕都经历过更加离奇的事。但,根据目前已经知道的情况,以及君傲颜对柳声寒的理解……她不该是个恶人。或许她的言行在某些方面,会传达出一种“恶意”,但与她的品质不能直接画上连线。她很难说明为什么,只能说是一种感觉,一种她相信柳声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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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排除自己被这层伪善蒙蔽的可能,但一切在没有证据的时候,终归只是假设。
至少,柳声寒是想做好事的。她要打碎法器构成的结界,斩断屏障,将九天国重新暴露在世人眼中,将它与现世建立新的联系。白涯一开始就只是为父亲来的。他不是恶人,只是性格上……他俩刚见面的时候,傲颜已经领会过了。到现在,他直来直去的自我个性也是一点没改。白涯算不上深明大义之人,不作恶,也不行善。但他也并非是一心只有自己的……面对值得的人,他会做值得的事。他只是藏着一把自己的尺子,经过无声无形的度量,才会决定要不要行动,怎么行动。否则,他就不会为其他几人,还有九天国的子民奋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