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戈摸了摸脸上贴着的纱布,伤口没有裂开,但还是有些痛。他常干体力活,衣服穿的薄,所以受力最大的前胸伤势最重。外衣上裂开了口,能看到里面的纱布渗出血迹。但血已经是棕褐色的,应该是结痂了。
“粗略缝了几针。”看他们都在看自己,云戈解释着,“放心,我身子骨硬。隔着桌子,她手也伸不了多长。男人身上总是会有疤的,我爹也有。但我更在意的是……我处理完伤,向人打听梁丘姑娘的去向,他们便给我指路。本来在荒郊野外,我快要放弃了,这里又出现了奇怪的云,我才能找到你们。你们脸色很差,发生了什么?”
“我们在对付的妖怪吃了很多人,还有咲面郎。”山海迅速解释着,“慕琬被妖怪控制,但现在已无大碍。”
“什……”
云戈这才注意到,慕琬一直坐靠在石头上,手边是那把匕首,额上有一张奇怪的符咒。他先前没仔细看,以为她只是累了,坐在那里休息。
“万分惭愧,没能做好郡主安排的任务。”
“哪儿的话啊。”黛鸾又着急了,“你不怪我让你受伤我都感激涕零了。”
说话的这会功夫,空气热得不行,连晚风都像是带着火星子,将人烫得脸疼。直到地面隐隐传来隆隆的声响,他们才发现,平顶山上竟然冒出一些黑色的烟雾来。
“她、她是要把火山唤醒吗?若是这么做,两座城池都……”
黛鸾浑身发抖,她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她觉得自己做错了,大错特错。她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找莺月君和咲面郎。这下莺月君还是没有影子,反而把慕琬,把师父、友人与城里的所有人搭上上去。她恨自己欠考虑,猜不到事情的后果。即使这种情况下,不论把谁放在这儿都无济于事,甚至还不如她反应快,可她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也可能想要汲取火山的力量……”施无弃盯着山顶,“上面应该是个熔岩湖。在吃掉咲面郎之前,她还没有足够的妖力去抽空这座山。但不论她想怎样都不是好事,在这里引起动荡火山便有再次喷发的可能,几代人建立的城都会毁于一旦。”
“怎么办?都、都是我,是我不该把她……不,我不该找来,然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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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无君把手按在她的头上,笨拙地搓了一下。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这一幕令黛鸾觉得熟悉。只不过,和今天不太一样。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水无君还在府上时,她会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水无君除了锻造兵器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也没学过,什么都学不好。黛鸾一个人在府上不能出去的时候,若玩伴也不在,她就拉来水无君跟自己玩。琴棋书画,她会得不多,但会的都教。水无君确实不擅长这些,就下棋还凑合,姑且和黛鸾能打个平手——也仅仅是个平手了。府上的下人们一开始也不敢和总板着脸的六道无常打交道,后来发现,他其实还算好相处,也和他随便玩些什么。一开始黛鸾说下棋赢了水无君时,他们都不信,说他只是让着您罢了。结果闲来无事耍两把时,他们纷纷发现,原来水无君真没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