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族长猝不及防的砸在了姜大树身上。
两个人一同摔在地上。
一个仰面王八似的四脚朝天,一个狗啃泥的扑了出去。
姜安宁冷眼看着两人,心里已经没有刚刚升起的那些许零碎的同情。
原本,她还想着,或许可以看在与姜小松一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上,多给人些帛金。
到底是个壮劳力,一个家庭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更何况人死如灯灭。
既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是同村的邻里邻居,倒不如一笑泯恩仇,让人有机会得以厚葬。
可如今,她是一丁点儿也不想了。
她现在只痛恨自己刚刚那些圣人菩萨似的无用同情心!
“大树叔,话可不要乱说!”
“这么多人亲眼所见,你儿子姜小松,是被咱们的姜族长,给活活踢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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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有什么干系?”
“我理解你痛抱西河,许是万念俱灰,心如刀割,一时有些神志不清。”
“可这也不是你胡言乱语污蔑无关之人的理由!”
“你若真是想给你儿子报仇,讨回公道,索要赔偿,也该去找真正的凶手才是。”
姜安宁怒斥:“冲着我发什么疯?”
“难道是我杀的你儿子吗?”
姜大树跟姜族长两人,好不容易从难舍难分中分离开,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蔡镖头等人,也是一瞬间,围护在姜安宁四周,防止有人借此生事。
“就是你这贱妇惹的祸!”
“如果我儿子不是为了替你说话,又怎么会惹怒族长,被活活踢死在这儿!”
姜大树猩红着双眼:“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你。”
他环视了一圈四周,面对蔡镖头等人的虎视眈眈,多少有些心虚发怵。
却又气不过,懊恼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想动手,不敢动手,只能委屈着自己动口:“我儿子活生生一个人,因为你丢了性命,于情于理,你都应该赔偿。”
姜大树深吸了一口气:“只要你给我一千两银子,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否则……”
他咬牙愤恨道:“我必然将你告至官府!让你这个杀人凶手,一命抵一命!”
姜安宁冷笑了声,正要说什么,姗姗来迟的王尚,跟一众衙门捕快,刚好听见姜大树的这句控诉。
“谁要告官啊?”
王尚推开零碎挂在门框上的木门,慢悠悠的踏着四方步,走进来,扫了眼现场,一眼就看出地上躺着的姜小松,已经没了气息。
“呦!闹出人命了这是!”
他看了姜安宁一眼,似是再说:看吧,让你不带着我一起坐马车,现在无处申冤了吧?我可不会向着你说话!
姜安宁白了眼这个记仇又小气的假面男人,没有急着说话。
“什么情况啊?”
“有没有人出来,跟本捕头,说说清楚。”
王尚从后面一个小捕快的手里,拿过来锁链镣铐,掂量着重量,环视了一圈众人:“也好让咱爷们儿知道,这究竟该锁了谁回衙门去啊!”
姜族长眼珠子一转,看了眼旁边仍猩红着眼睛的姜大树,举起手来,大声道:“我!官爷,我是姜家村的族长,我来说!”
“事情是这样的……”
他笑得谄媚讨好,点头哈腰的想要凑到人跟前,为自己拉帮偏架,被王尚嫌恶的瞪了一眼,扭头走到离他更远,却离姜安宁近了不少的位置。
“姜小娘子?”
王尚无视了姜族长的尴尬,含笑做请示状儿。
若不是这张假脸实在是有碍发挥,他怕是已经如姜族长一般,对人谄媚讨好上了。
姜安宁略显嫌弃的,与人拉开了几分距离。
“事情是这样的……”
姜安宁把她来了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做了一个简要的总结,一五一十的与人说了。
“……姜族长带着人,以要抢夺回村中财产的名义,对我名下的房产田地,进行纵火、损毁,又带着人打伤了我家护院若干人,后又因与我发生争执,被我斥责不要脸,而恼羞成怒,对随其一同前来的同村后生姜小松进行殴打,致使人当场死亡。”
姜安宁看了眼仍旧愤恨不平,猩红着眼睛瞪她,仿佛这样就能将她千刀万剐以泄愤似的姜大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语气平静:“姜小松的父亲姜大树,无视姜族长的杀人事实,众目睽睽之下,向我敲诈勒索。”
王尚听着人的简述,目露赞赏的点了点头。
思路清晰,简明扼要。
不错,不错,很不错。
他莫名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