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的脾气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她不过是讨厌这样被人摆了一道,阴阳怪气了两句儿,又没说不允许,怎么倒反过来,被人给指桑骂槐,反客为主了?
不是说这丫头,自幼丧父丧母,性格绵软,没什么脾气吗?
这还叫没什么脾气。
那有脾气得什么样啊?
安夫人心中暗暗吐槽,嘴上却不得不说:“怎么会呢?”
“我觉得你的这个提议就非常好。”
“原本就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哪当得上什么赌约不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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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可不兴玩赌钱这些乱家的事儿啊!”
一句话,竟然是硬生生否认了赌局的事儿。
姜安宁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急不躁,静静的等着安夫人说下文儿。
连也算是见过了许多大场面的紫苏,此时都有些啧啧称奇。
这丫头未免也太耐得住性子了吧?
安夫人见姜安宁完全不接话,猜想这丫头只怕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
她笑着打了个哈哈:“就依着你说的办,我家萱月的生辰在即,总不好到时候,人家的小姐妹儿、婶娘姨母什么的,个个都备上了合心的礼物,给人送贺,反倒是我这个当娘的,两手空空,叫人笑话。”
“这时间确实着急了些,只望你多辛苦辛苦。”
安夫人一团和气的上前,拿着姜安宁递给她看的绣图,言辞恳切的请求人,帮忙拿个主意:“……你的手艺是好的,我只瞧着个个都精致的不得了,实在是有些挑花了眼。”
“倒不如你帮着我参谋参谋,看看哪一些,更合适?”
“又或者是,等你那副新绣图出来,咱们再根据样子,选择更搭的另外三幅?”
安夫人给足了姿态,姜安宁自然也没必要不依不饶的拿乔儿。
“好啊。”
她松缓了语气:“那便等新的绣图出来了,到时候再根据新的绣图,选择另外更适合与之搭配的三幅图好了。”
“成的。”
安夫人笑容更加慈爱和气,又装模装样的拉着人,说了好一会儿的家常。
直到月上柳梢,姜安宁主动起身告辞,安夫人客套的留了又留,姜安宁借口说回村多日,想去看看宋姐姐,也想回朝凰绣坊,准备准备,拾掇拾掇,二人才“宾主尽欢”的散了。
紫苏恭敬谦卑的将人送到大门大口,又特意的安排了马车,将人送回朝凰绣坊去。
等马车缓缓转动,走的远出了视线,她沉下脸来,转身回内院。
安夫人神情疲惫的揉着额头:“送走了?”
紫苏屈膝回道:“安排了咱们府上的马车,亲自去送的。”
安夫人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紫苏语气有些不大好,看起来很是愤愤不平:“夫人您刚刚怎么就那样轻易纵容了她?”
“明明是她抓字眼,摆了咱们一道,怎的但好像咱们冤屈了她似的?”
安夫人轻嗤了一声:“多大点的事情,还值得你发这样大的火气。”
“夫人,您难道就不生气吗?”紫苏很是不理解。
在她看来,那姜安宁不过就是个小小的绣娘罢了,摆不上台面的出身,如此卑贱之躯,怎么敢到她们家夫人面前叫板的?
“有什么好生气的?”
安夫人回想起姜安宁那副淡淡噙着笑意,看起来绵绵软软一团和气,实则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在这江安县,也着实蛮有趣。
“她又没说错什么,怪也只能咱们自己的疏忽大意,没想到这层,所以才会被人给抓了字眼,摆了一道。”
她哼笑了笑:“何况,咱们不是也先拿话刺了她吗?”
“这礼尚往来,人家拿话刺回来,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有什么好生气的?”
安夫人语重心长似的:“你呀,也不要太霸道了些,只许咱们说别人,不许别人说咱们,那是会激起人的逆反心理的。”
“凭她个小小的绣娘,就算是被说几句……”又能怎样?
紫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夫人瞪了一眼,冷笑着打断:“是绣娘又怎么了?”
“你还当自己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物不成?”
“真要论起身份地位来,你我不过是罪臣的家眷,得天恩浩荡,才捡了这么一条命,苟活于世。”
“又比人家高贵多少?”
“甚至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小绣娘呢。”
紫苏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跪下:“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失言。”
她在安夫人冷冰冰的眼神注视下,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哆哆嗦嗦,满心颤抖的认错。
安夫人冷哼了声:“起来吧。”
“下次这样没个轻重的话,就不要再往外说了。”
“否则别怪我不顾念情面。”
紫苏忙痛哭流涕的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