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放心,不管赵海是不是我儿,你都是我赵家名正言顺、谁也抹不去的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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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山自诩正义的开口,心中已经想好了姜安宁等下该是如何的感激涕零,他矜持的拿捏着情绪,只等对方诚惶诚恐的软化态度,自认错误。
冷不防同人一双古井无波般幽深的眼睛对上,赵元山呼吸滞了滞。
恨、怨、冷漠又薄凉的目光,像是一枚枚利刃射穿了赵元山的眉心,他身子颤抖,有些被惊住:“安宁丫头……”
“既然两位漏夜前来,那我也就不麻烦再上门一趟了,县令大人已经为我做主,退了与赵海的婚事,还请两位尽快将婚书与信物归还与我。”
姜安宁语气平静,是极力压制恨意后遏制不住的冷漠:“以后咱们两家人,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也算好聚好散。”
赵元山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此女当真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安宁丫头,我跟你张大娘是来道歉的。”赵元山沉着脸,满是警告的开口:“你不要再胡闹了,咱们是诚心诚意来求你原谅的。”
说着,他拽扯了一下张氏,将人推出来上前:“还不赶紧跟安宁道歉,求她原谅你!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做出这种糊涂事儿,伤了安宁的心。”
张氏被推扯出来,不情不愿的板着脸开口:“安宁,是大娘没有教好儿子,大娘跟你道歉,你就原谅我吧!”
听着和前世差不多的说辞,姜安宁忽地就笑了。
此情此景,竟有些让她分不清是在前世的噩梦幻境还是今生了。
他们究竟哪里来如此大脸,以为说几句颠倒黑白的话,她就会回心转意,继续受他们的磋磨与欺骗,是认定了她愚蠢可欺?
赵元山见她露出笑意,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还当这丫头是真的舍得不与他们家结亲呢,刚刚态度那么决绝……甚至可以说是吓人。
没想到也不过就是纸扎的猫儿扮成虎,虚张声势呢。
赵元山眼底深处藏着一抹了然的笑意。
安宁丫头幼时一夜间丧父丧母,家产也被不知名找上门的‘亲戚’给搜刮干净,当初要不是他‘善心大发’给了她一块喂畜牲糠饼吃,指不定早就饿死没人收尸了。
这丫头也当真是个有本事的,小小的一个丫头片子,竟是赚回了不少的钱来。
因着感念当初那一块糠饼的恩德,不仅把当时赚的第一笔钱大半给了他,之后逢年过节也总是买了礼品肉食的送来。
要不是有这丫头的感恩戴德,他们家还起不了如今这么好的房子呢,更别说还多了几亩肥田。
两家一向走的亲近,姜安宁对赵家长辈亲近孺慕,对赵海这个一起长大的哥哥也向来依赖。
如此才有了顺理成章的亲事,原就是打算着亲上加亲的。
只等着两家合一家,他也就能住上比乡绅老爷家也不差的大宅子了!
赵元山自信满满的等着姜安宁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的跟他道歉,乞求原谅。
“我不原谅!”
姜安宁掷地有声的决绝,震惊了赵元山,他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人:“你说什么?”语气间已经隐隐有了怒意。
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
“我说,我不原谅,今天不原谅,今生、来世,生生世世,绝不原谅!”姜安宁语气缓缓,格外坚定清醒。
赵元山看着此时的姜安宁,只觉得陌生。
这还是那个会弯着眼睛给他打酒回来,说‘赵伯伯就跟我爹一样,我肯定要孝敬你的呀’,买了时节最流行的新料子,说‘张大娘的衣裳有些旧了,我再给您做两件新的春衫’,会竭尽所能照顾他们一大家子衣食住行,有求必应的听话小丫头吗?
“姜安宁,你再说一遍?”赵元山脸上尽是冷怒。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从前不原谅,而今不原谅,以后更不会原谅。”
姜安宁冷凝着眼。
她与赵海、与赵家、与前世所有参与过害死她的人,都绝对不死不休!
赵元山大怒,手臂半抬,险些忍不住掌掴人一巴掌,叫她清醒。
明明长子只是一时糊涂,明明姜安宁也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她到底有什么好矫情的?
他都还没有计较她把他儿子送进大牢里头去,他还打了张氏,主动过来道歉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