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巍直接没接也没动,也不管倒水的人尴尬不尴尬。
只有姜族长吨吨两大口,将一碗茶水喝了个干净,连着又续了两碗,咕咚咕咚的喝了,这才觉得魂儿收回来了些,煞白的脸上渐渐多了红润。
“还能是去哪?安宁丫头受了委屈,我跟江巍陪着去了趟县城衙门!”
姜族长脸色有些难看:“捕快不是来村里抓人了吗?”
“来倒是来了……”姜白氏憋着气:“那你也该知会我们一声,谁知道你干什么去了,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见你人,我还当你出了什么意外,让老大跟老二出去找了。”
“我哪个知道会去了这么久。”姜族长语气明显微愠不满,瞥了一眼姜安宁:“想着很快就回来了,便没有跟你们说。”
要不是安宁这丫头不听老人言,他何至于此?
姜族长至今回想起在公堂上,见到官老爷面容威严的端坐在上方,两侧站着手持水火棍的衙吏,呼喝着“威武”时,仍旧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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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去后,没听见召唤声,他甚至连脑袋都没敢抬起来,死死地贴在地上,极力降低存在感。
好悬没被吓尿了!
亏得是县令大人公正廉明,没有难为他们什么,反倒是客客气气的安排了人,将他们送出了衙门。
一直被姜族长目光暗示的姜安宁,翕动了几下嘴,正要说什么,江巍先一步出声:“时候不早了,我跟安宁妹子就先各回各家了,族长好好休息,明天还少不得您来召集村里人,好好的把事情说道说道。”
“说道什么?”
“县令大人的指示啊!布告都贴了,明个一早,全县城的人怕是都要知道这事儿了。您身为一族之长,难道不该肩负起上传下达的责任,严格执行县令大人的要求,仔细说说赵海这件事儿,狠狠敲打敲打那些心思不端不正的人,给村里人好好的讲讲律法,别回头又有哪个心思腌臜的,动了歪主意,连累咱们村的名声都受影响。”
江巍说完,姜族长的脸色都变了,看着姜安宁的目光更加不善。
他又道:“我看就这么定了,明个儿姜族长就好好敲打敲打村里人,让他们别动歪心思、做糊涂事儿,肃清一下歪风邪气。”
“另外再各家出个人,到县城去观刑,也算是支持县令大人的工作,表明咱们村,绝不与赵海这种晦气杂碎为伍的态度。”
姜族长脸色不停地变换,难看至极。
他很想说不必如此大张旗鼓,还嫌不够丢人不成?
奈何江巍是县令的人,指不定这话,还真是县令的真实用意……
姜族长深深的吸了口气,略含怨怼的目光,落在姜安宁的身上,最终还是沉了声音:“你说的对,县令大人的指示,咱们的确不能轻怠。”
很是咬牙切齿,不甘又隐忍的味道。
他倒也不是不心疼姜安宁的遭遇,只是把事情闹得如此大,让全县的人,都看他们村的笑话,实在是太没有分寸。
姜族长脸色阴郁了几分,想着事情传开了,怎么才能不被秀才家嫌恶,耽搁两个孙女的婚事。
姜安宁感觉到族长对她的不待见,甚至是怨怼,倒也识趣的没有多说什么,客客气气的谢过人几句,就直接告辞了。
等人走了以后,姜王氏不免奇怪:“你怎么回事儿,瞅着安宁丫头一副不顺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把你给告官了呢。”
“还不是她干的混账事儿!”
有了倾听者,姜族长火气更盛了几分,控诉起姜安宁:“又不是什么大事情,被骗几个银子而已,非要闹得满城风雨,徒惹人笑话,回头家里两个丫头跟秀才家的婚事,指不定都要耽搁了!”
他怨愤满溢,眉眼间尽是不愉。
“你可快拉倒吧!这话叫你说多轻巧,还被骗几个银子而已……也说不上你赚了几个钱,好意思搁这儿站着说话不腰疼。”
姜王氏捋清楚了前因后果,揪着人耳朵骂道:“你当秀才老爷是跟你一样的糊涂蛋子不成?谁是谁非还看不出来?”
她脸上满是冷怒:“要是人家吕秀才真不跟咱家结亲,那也肯定是你这个做亲家的不讨喜,人家瞧不顺眼!跟人家安宁有什么关系?”
姜族长一噎,耳朵在婆娘手里,也不敢大声反抗。
等得了自由以后,才敢跳着脚骂骂咧咧:“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
骂完就跑回屋去,反锁上门,吹灭了灯,嚷嚷着要睡觉了。
姜王氏冷笑:“出息!”
一家老小,一致的不敢出声,心里头却难免也有些泛起嘀咕,该不会真的耽误了说亲吧?
也有人好奇:姜安宁怎么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去报官!
今儿那些捕快来的时候,他们都看见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还带着刀,看着就很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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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宁不知道旁人是怎么议论她的,也不关心。
出了姜族长家以后,她客气的谢了句江巍:“刚刚多谢村正哥帮我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