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声张,悄悄把我送到关内,放走了我,唯一的条件,是让我到了陛下面前,把罪责都归于他一人,不要牵连军中将士……”
顾逸川拳头攥紧。
“我做到了,逆王的案子里,除了广煜身边的几名心腹被斩首,其余人未有性命之忧,只是被降职罚俸,然而,西军虽没有遭受动荡,可广煜将军还有他全族男丁,却还是……”
沈南葵柔声道:“逸川,这不怪你,你能保住西军免遭动荡之苦,已经是尽力了,广煜将军一念之私,误入歧途,料想他在放你走时,就预想到了这个结局,你做了正确的事,他不会怪你的。”
“唉……”
顾逸川深深叹了口气。
“广煜这样的人,其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唯重一个义字,这明明是好的,将士们和边城百姓,都感念能有这样一个好将领,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被逆王设计策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景王利用他浩大声势,拉拢党羽,如今一朝事发,同样都是谋逆,身为主谋的逆王,居然还能在京中安度晚年,就连女儿的郡主封号都还保留着,可广煜却落得个全族男丁皆被斩首的下场……你说说,这都是为了什么?”
自古以来,所有争权夺利最后的下场,几乎都是以鲜血铸就的。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沈南葵也跟着叹了口气。
两人沉默许久。
顾逸川有些歉然道:“忽然提起这些事,倒带累你为我担心了。”
沈南葵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夫妻之间,说什么带累?”
她声音轻缓,“这半年来,我们没能在一起,我一个人离开京城,在沧县险些葬身火海,又怀着孕南下永州,搅进几件案子里,数次遇险,每每这个时候,我总在想,就算你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却让我独自一人承受这些,我心里觉得委屈,便对你有了抱怨。”
顾逸川眸光一痛,“南葵,我……”
“不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