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掌握了作坊,我才不会像陶茹那般愚蠢,居然听信于一个外人,这胭脂若能赚钱,合该多往出卖才对,怎能只供着他一处?”
“至于那个送信的……”
他冷冷一笑,“你们还是先想想自己的下场吧。”
王管事听着他语气中的威胁,吓得一个哆嗦,险些连手里的笔都掉了,“我写,我写……马上就好!”
陶鑫望向倒在地上的吴管事,“你呢?”
吴管事瞥他一眼,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
“老婆子我今年四十八,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去年儿子生病,家里没钱医治,是陶姑娘收留的我,叫我能够在作坊挣钱贴补家用,后来东家又提拔我当了管事,靠着这笔进项,我给儿子治好了病,还给他安家娶了媳妇,陶姑娘和东家对我有如此大恩,我怎能出卖他们?”
“哼,我家老头子死的早,儿子如今也有了着落,老婆子我再无牵挂,你要打要杀就随便吧,真闹出人命才好,到时自会有衙门抓了你,去给我抵命,也算是给陶姑娘报仇了!”
她这个年纪的妇人,想要在世上谋生计,简直何其困难?
陶姑娘将她带到作坊,给了她一份谋生的活计,东家见她做事勤恳,将她提拔为管事。
她还记得,当时她都惊讶坏了,怎么也不肯相信,像她这样一无所长的老婆子,居然还能成为作坊里的管事?
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手底下还管着十来个人。
这是何等的体面?
她拿的工钱,甚至不比镇上那些能写会算的账房低。
她也曾经问过,为什么会选她。
陶姑娘说,都是女子,她恰好有余力能帮我,便就帮了。
东家说,他以前觉得只有男子才能成事,可后来有人改变了他的观念,能不能成事,凭的是手段能力,他觉得我行,所以就提拔了我。
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一个人,一位姓沈的女子。
据说,她才是这门生意背后的大东家,是她促成了陶姑娘的胭脂生意,也是她做主建立了作坊,甚至就连作坊里奉行的规矩,都是她定下的。
吴管事没见过大东家,但看陶姑娘和东家都对她无比尊敬信赖,就也猜想,或许自己今日的际遇,也是间接受到了这位大东家的恩惠。